夏怀宁买了三套十二生肖的桃木刻, 十几只竹刻的笔筒、臂搁以及镇纸等物, 又央及老匠人做出十几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 盒子底部铺上姑绒, 将桃木生肖放进去,就是件既不贵又雅致的见面礼。 正如他先前送给杨萱和杨芷的一样。 而那些竹刻笔筒笔山等物, 他找一块蓝布包裹包起来, 打算拿到庙会上转手卖掉。 一进一出, 每样物件差不多能赚三四文钱。 在庙会上摆摊是要交摊位税的,夏怀宁不打算交税, 瞅着两家摊位间有个空隙, 挤进去将包裹解开, 铺在地上,再铺一层蓝色绒布,将十几样玩物整整齐齐地摆上去。 旁边摊贩不乐意了,虎着脸道:“兄弟,这是我的地界。” 夏怀宁拱手为揖,“大哥,我并非有意抢您的地方,实在是家里窘困,我娘又卧病在床,我抽空刻了几样小物件,想换几文钱给我娘看病抓药,请大哥通融一二。” 摊贩见他说话客气,生得白白净净的,看样子像个读书人,而地上包裹只两尺见方,占不了多大地方,便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往旁边闪闪,别碍着我的客人。” 夏怀宁忙往旁边挪开半寸,袖手站定,心里暗自得意。 本来他想若是摊贩不通融,就送他一只生肖木刻,可见摊贩应了他,便绝口不提,正好又省下七文钱。 夜色渐浓,北风时续时急。 因灯市上点着许多花灯,加上行人众多,人头攒动,并不觉得冷。 夏怀宁生意不错,接连卖出好几样,赚了将近二十文钱,可他心里却是越来越急躁。 按往年的惯例,这个时辰范直早就应该来了。 启泰帝是个爱热闹的,因为不满足御花园里窄小的地方,有年突然起意要与民同乐,到东华门观灯。 御辇刚出宫城,百姓们就一窝蜂地簇拥过来,想一睹天颜。 启泰帝被侍卫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毫发无伤。可百姓却因为拥挤推到了不少摊位,还有人被踩踏在地,伤了筋骨。 好在侍卫们处置得当,并没有燃起大火。 饶是如此,启泰帝仍是惊出一身冷汗,再没提出到灯会观灯的想法,只得仍然带着妃嫔们在御花园赏灯取乐。 可他惦记着灯会的热闹,每年都会打发太监出来查看情况,回去后好讲给他听。 范直身为行走太监,就是个跑腿打杂的,且他记性好口才好,这些年都是他奉命来观灯。 今年启泰帝龙体欠安,需要静养,宫里怕扰他休息就没挂灯,启泰帝一时也就忘了此事,身旁伺候的宫女太监自然也不会多嘴提醒他。 谁知启泰帝喝完药准备就寝时,无意中瞧见窗外皎皎明月,竟一下子想起来了。 司礼监顿时人仰马翻,四处找范直。 范直年年观灯,对灯会实在没有兴趣,而且花灯年年都是这些路数,不外乎兔子灯、猴儿灯、宫灯、走马灯,远没有宫里来得精致。 可既然圣上有令,少不得打起精神披件灰鼠皮褂子顶着冷风跑这一趟腿。 出了东华门,范直粗粗扫几眼,没看到什么稀奇东西,先往吃食摊位上要了碗白汤杂碎。 一碗汤下肚,范直五脏六腑都暖和过来了,这才不紧不慢地顺着街边溜达,一边走一边往路旁摊位上寻摸,打算挑几样稀罕东西回去孝敬给哪位贵人。 寻常百姓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