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再吃几只,却实在不愿意费事剥皮,只得作罢。 此时,萧砺已经回到先前的树底下。 军士问道:“灯塔没事吧?” 萧砺如实回答:“匠人选料时候不仔细,有根毛竹裂了道缝,好在去得及时,另外搭架子支起来了。” “啊?”军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张着大嘴,半天才合拢,笑道:“我只当那小姑娘说瞎话,隔着这老远也能看清楚?这回你该是立了大功,要是论功行赏也得算上人家小姑娘一份,也不知是谁家姑娘,天生的美人胚子,再长两岁,肯定比阿蛮姑娘还娇俏。” 阿蛮是杏花楼的舞姬,带点胡人血脉,生得唇红齿白,天生一拃细腰,极是风骚。 萧砺眼前突然闪过杨萱坐在条凳上剥栗子的情形。 葱白般细嫩的手指一点点撕扯着栗子皮,神情认真而专注,好像天底下再没有比手中栗子更重要的事情。 可就在见到他的瞬间,那粒好不容易剥出来的栗子“啪”地掉到了地上。 萧砺莫名地想笑,可不等笑意绽开,唇角又紧紧地抿在一起。 其实,他老早就瞧见杨萱了。 此时夜色渐深,已经有人陆续离开,吃食摊位前的人稀稀落落的,那群穿红着绿插金戴银的妇孺便显得格外惹眼。 尤其是杨萱,单只静静地坐在那里,就仿佛会发光似的,引得人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 羽缎斗篷,织锦褙子,发间小巧精致的珍珠花冠,又是跟那样一群人在一起,肯定出身极好。 阿蛮怎配得上跟她比? 萧砺轻轻呼口气,将此事抛在脑后。 杨萱等人坐了没多久,杨桐手里提着三只花灯兴高采烈地回来。 众人一道回到灯塔附近,打发人到聚朋酒楼将杨修文与秦铭唤了出来。 两人脸色红润,目光明亮,极为兴奋的样子,身上还带着浅浅酒气。 因为喝了酒,杨修文便没骑马,与杨萱姐妹一同坐车,看到车厢里那许多的花灯,笑问:“买了这么多?” 杨萱指着最小的南瓜灯道:“这个是我买东西摊贩送我的,其余都是大哥猜灯谜得来的。” 杨修文笑笑,柔声道:“你娘没出来赏灯,明儿夜里,咱们把花灯挂在院子里让你娘看,好不好?” 看到父母如此恩爱,杨萱只为他们开心,忙不迭地答应,“好,好!” 杨修文轻叹声,低低道:“你娘抱怨我不曾为她着想,不为你们着想……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骨肉,我只巴望你们好,怎可能不想着你们?” 杨萱蓦地明白了些什么,仰头唤道:“爹爹,我也想要爹爹好,要爹爹平安。” 杨修文亲昵地触一下她稚嫩的脸颊,“我们都好……爹爹今天很高兴,非常高兴。” 杨萱还待再问,只听车夫“吁”一声,停下马车。 已经到家了。 正房院的廊檐下挂着两盏红灯笼,屋里却是暗沉沉的,想必辛氏已经歇下了。 杨萱不予惊扰辛氏歇息,轻声跟杨修文道了晚安,与杨芷穿过西夹道往玉兰院走。 月上中天,如水的月色倾泻下来,在地上泛起无数银白的光点。 院子里的玉兰树被风吹得枝桠乱动,扰碎月影一地。 杨芷仰头看了看银盘般的圆月,在树下站定,轻声问:“萱萱,爹跟母亲吵架了吗,我怎么觉得爹爹说话不对劲儿?” 杨萱默一会儿,答道:“不像是吵架。你还记得中元节到护国寺,爹爹不愿要太子挑选的护身符吗?听娘说,爹爹要劝圣上改立靖王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