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生下来不算大,才只五斤六两,小脸红红的,皱皱的,跟猴儿似的。 可不到七八日就长开了,脸蛋上有了肉,粉嫩嫩的招人喜欢,偶尔还会张开没长牙齿的小嘴无声地冲着她笑。 等满月时,就已经能够分辨出他的眉眼来了。 脸型与神情随她,可那双桃花眼却是十足地像了夏怀宁。 也不知夏瑞如今怎样了,应该长大许多了吧,会不会突然想起她这个娘亲了? 杨萱心头一酸,忙吸吸鼻子,将几欲涌出的泪生生憋了回去。 杨修文上前接过襁褓,“给我吧,抱久了沉手。你跟阿芷先回去,你娘累了,容她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着就好。” 杨萱探头,瞧见辛氏果然阖了眼,便跟杨芷一道离开。 穿过西夹道时,杨芷心有余悸地道:“生孩子真这么疼吗,听着母亲叫喊,我的腿都发软。” 杨萱随口答道:“那是自然的,娘这是第二胎还好些,要是头一胎时间更久。” 杨芷窃笑,“说得好像你生过似的。” 杨萱马上醒悟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往回找补,“稳婆说得啊,你没听见?” 杨芷摇头,“我只顾得担惊受怕的,什么也没听见……萱萱,你怕不怕?” 杨萱默一默,轻声回答:“怕,很怕。” 怕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怕自己熬不过生产的苦,更怕再次与亲生骨肉生离死别。 杨芷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杨萱。 *** 时隔九年,辛氏再一次生产,着实有些辛苦,几乎睡了足足三天,杨修文也在床前陪了三天。 第四天,杨萱起了个大早,又颠颠去西厢房。 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出声招呼。 杨萱探头往里,瞧见杨修文正端着碗,一勺勺喂辛氏喝粥。杨修文似是做惯了的,等辛氏咽下一口,第二口已经等在唇边了,不徐不疾。 难怪下人们都不在,肯定是避出去了。 杨萱脸一红,正要悄没声地离开,杨修文已经看到她,将粥碗一放,唤道:“阿萱,你陪你娘说会儿话,我上衙去了。待会儿奶娘喂完弟弟,让她把弟弟抱过来。” 杨萱应声好,先送杨修文出门,又拿起粥碗继续喂辛氏。 辛氏笑道:“不用你,笨手笨脚的,我自己来。”坐起身,靠在迎枕上,将剩下半碗喝了。 这时秦嬷嬷走进来,将手里东西呈给辛氏看,“这是六只喜蛋,这是给舅爷做的衫子,另有两块细棉布的布头,是给舅太太的,再包了半刀纸和一盒墨。” 杨萱忙问:“是要去三舅舅家吗,我也去?” 辛氏道:“只去报个信儿就回来,不多耽搁……你爹爹不喜你们过去,等以后再说。” 杨萱央求道:“爹爹已经上衙了,咱们不告诉他就是。让我跟着去一趟呗,过年也没给三舅舅拜年。” 辛氏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应道:“那你赶紧去换了衣裳,快去快回。” 杨萱飞快地换好衣裳过来。 辛氏叮嘱道:“见了三舅舅就说我很好,洗三没打算过,前天已经往扬州写了信,没准你大舅舅他们会过来,到时候满月过得热闹些。三舅母要是给你贺礼,就先收着,别让她觉得咱们外道。” 杨萱一一应着,待辛氏说完,与秦嬷嬷和春桃一道,仍是坐了张奎的车。 过了西江米巷时,杨萱想起上次的事端,吩咐张奎道:“这次别停在水井胡同,你找个宽阔地方停下,好在带的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