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艺果真大有长进, 难怪你错认是母亲。” 夏怀宁道:“我听先生说, 琴声通心语, 我听着好像有悲苦之音, 二姑娘最近遇到难处了?” 杨桐失笑, “没有的事儿, 她这年纪能有什么为难之事,每天就只看看书写写字……可能是因为最近被禁足在家觉得烦闷。” 夏怀宁奇道:“为什么禁足?” 杨桐本就不太明白个中理由, 且其中牵连到辛媛更没法跟夏怀宁说,便随意道:“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母亲将她拘在家里练练字。” 夏怀宁见套不出话, 转而又道:“阿桐近些时候对我越发见外了,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寻了些新样子的纸笺, 你竟是不肯收?” 说得是杨萱生辰,夏怀宁又让长福送来一匣子纸。 这次杨桐坚辞不受,也没有在杨萱面前提。 听夏怀宁提到此事,杨桐面色有些赧然,“我对纸笺并无多大兴趣,收了也是白放着。二妹妹那边,母亲说年纪已经大了,不能再随意收外人的东西。说起来只是纸笔,又过了明路,传出去却不好听。” 夏怀宁“哼”一声,“阿桐果然是将我当外人。” 杨桐忙道:“怎么会?若真当你是外人,也就不跟你说这些了,或者只管收了你的礼,弃之不用,然后随便还点笔墨等物回礼。” 夏怀宁笑一声,“好吧,你我两人本就不用作假,喜欢就是喜欢,不喜也不必勉强,往后我也不费心了。对了,我还有一句话问你,说出来阿桐千万别怪我唐突。” 杨桐奇怪地问:“什么话?” 夏怀宁道:“之前我在门口遇到过二姑娘一次,她待我极是冷淡,还有上次那个范诚也在,二姑娘也是爱答不理的,我是想知道她对我是否有所误会,还是说我当真得罪过她。她待别人应该不像待我那般冷淡吧。” 杨桐暗忖,杨萱对夏怀宁的确没有好印象,但又不便直言相告,便解释道:“二妹妹平常甚少出门,何曾见过别人,就算范三哥也只见过两回。我觉得可能是怀宁误会了,二妹妹身为女子,合该注意分寸恪守规矩。” 夏怀宁无言地笑了笑。 恰此时,琴身又起,却是另一首《佩兰》,曲名出自屈灵均的“纫秋兰以为佩”。 如果说,刚才那曲《流水》已让夏怀宁猜度到杨萱是转世再来,那么这首曲子使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记得清楚,杨萱还因为兰草之事讥刺过他,也便是因此,才坚定了他科考举仕的信心。 前世杨萱对他就没有好声气,难怪这世仍旧漠视他。 可是不管怎样,他就是要定了她。 如果杨家能够允了亲事最好,他愿意三聘六礼地娶了她,将她捧在掌心里呵护着。 可若是杨家不答应…… 夏怀宁唇角慢慢漾出一个浅笑,太子不是平安无事地回京了吗,再过两年启泰帝病重,太子就要监国。 太子监国不久,白鹤书院跟杨家相继出事。 杨萱就算重活一世又如何? 一个被困囿于内宅的小小女子,还能有本事力挽狂澜? 他则不然。 他已经搭上范直,又得太子青眼相待,他会好好利用这两年时间成为太子身边得力的人。 等到杨家人下狱,他再出面搭救,由不得杨萱不嫁给他。 夏怀宁打定主意,没多耽搁,跟杨桐闲话几句便告辞离开。 杨萱自是不知道夏怀宁今天休沐,也不知道他跑来跟杨桐说了半天闲话,更不知道夏怀宁对她势在必得的心思。 她吃过午饭略略消了会儿食,就躺在床上睡下了,正睡得迷糊,听到外面脚步声响,似是杨芷回来了。 杨萱索性不再睡,穿好衣裳去问问赴宴的情形。 谁知刚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低低的抽泣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