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 先屈膝福了福,“还不曾给公公贺寿,愿公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范直浅淡一笑, “你送的贺礼我看到了,二姑娘有心了……老四最近可曾给你写过信?” 杨萱愣了下才醒悟到老四是谁, 忙回答道:“先先后后写过三封, 可是三封加起来才二十个字。”话语里, 不由自主地就带出来不满。 范直笑道:“能写就不错了, 我至今不曾收到过他只言片语。” 说罢,吩咐跑堂伙计,“倒茶。” 茶是春天刚采的西湖龙井,汤水澄碧,香味清雅。 杨萱啜一口,低声问道:“不知公公唤我前来,有什么吩咐?” 范直道:“不是我找你,是太子殿下想见你。” 杨萱手一抖,茶盅里的水泼出来,在桌面上留下一滩小小的水迹,“我不想去。” 范直着意地打量杨萱两眼,声音明显温和许多,“本来就是太子召见你,殿下目前在兵部,再有两刻钟就能处理完公事。两刻钟后,我带你过去见他。” 杨萱愈加心慌,试探着问:“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范直卖关子,“等见到殿下,自然会知道。” 想必他知道缘由,却是不肯告诉杨萱。 杨萱更觉惶恐,倘若面前不是萧砺的义父,不是未来红极一时的御前大太监,她真想拔腿就走,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越是焦虑,时间过得越是缓慢,几乎是度日如年。 好容易到了时辰,范直率先站起身,对杨萱道:“走吧。” 杨萱错后半个身子跟在范直后面,不多时便走到六部门口。 今天仍是杨萱认识的那个守卫当值,许是因为太子在里面,守卫昂首挺胸,面无表情,身体站得笔直,较之平常精神了许多。却在看到杨萱时,略略诧异了下。 杨萱冲他不自然地笑笑,随着范直走进去,直到兵部门口,范直跟门口等着的小黄门低语几句,小黄门推门进去,旋即出来,对范直点点头。 范直看眼杨萱,“进去吧。” 进得门里,迎面看到太子面色铁青正襟危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身旁侍立着两位內侍。 杨萱只匆匆扫过一眼,便跪倒在地,“民女叩见殿下。” 片刻听到头顶“唔”一声,接着是低沉的声音,“报上名来。” 平常哪有这般大喇喇问姑娘名字的? 可对方是太子,是皇室之人,杨萱不得不答,“民女姓杨,单名一个萱字,萱草的萱。” 太子又问:“杨萱,你可对我心存怨恨?” 杨萱一怔,不知如何作答,茫然地抬头看了眼太子,很快又低下。 太子再问一遍,“你可曾因你父母之事怨恨于我?” 杨萱仔细想一想。 若说恨,不是没有,可并不强烈。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历过一次,知道前世就是太子登基为帝。不管是谁上位,首要的肯定是铲除异己。 杨修文身陷党派之争,被处死已在预料之中。 所以,只是伤心难过,对太子却没有太多怨恨之意。 何况,怨恨有用吗? 能让杨修文死而复生吗? 杨萱轻轻摇头,“不怨。” 太子道:“此话当真?”声音里有不容忽视的威严。 杨萱身子俯得越发低,“当真。” 太子忽地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在杨萱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杨萱吓了一跳,本能地躲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