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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地步。事情越闹越大,双方各有几十人参与。他们互相射击,互不相让,因此双方都有一些人负伤。正在这营中秩序无法维护的时候,我父亲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想到各营营官大部分已经回家过年,如果不立刻设法制止,那么闹来闹去,事情就无法收拾。他当时灵机一动,假传统领的命令,带领一些亲兵赶到出事的地方。把事情真相查明以后,他立即把为首肇事的人就地正法。这场纠纷就此平定下去。事后,他向吴长庆报告了事情的经过,并且就自己“专擅杀人”一事向吴请罪。吴长庆不但不责怪他,反而奖许他的临机应变之才,叫他为营务处帮办。

    过了不久,朝鲜发生内乱,清廷于光绪8年1882年。派吴长庆率领全军入朝。我父亲也随军前往。从此,他就前后在朝鲜住了12年。

    庆军进入朝鲜后,纪律很不好,不但任意抢劫朝鲜居民的衣服食物,甚至还时常有强奸民女的事情发生。朝鲜人民对此感到万分痛苦。这时,驻在朝鲜的日本方面的人员,对庆军军纪败坏的情形也异常不满。我父亲认为这种情况如果再继续下去,必将招致朝鲜人民的反抗,同时也会引起日本方面对我们的轻视,结果“救援”朝鲜的使命势必难以完成。因此,他便向吴长庆建议,一定要严加整顿。可是吴长庆却认为孤军远征,身处异国,如果操之过急,怕酿成其他变故,不易收拾。我父亲一再向吴说明利害,同时自愿担负这个责任。吴长庆终于同意了他的建议,并提升他为营务处总办,专门负责整顿军纪。他奉命以后,首先从各营抽调一批比较优秀的官兵,组成一支执法稽查队。他亲自率领,日夜巡查,遇到那扰害朝鲜人民的士兵,立刻就地正法,枭首示众。同时他还让执法稽查队的官兵回到本来所属的各营,分头宣传说明。从此,营中纪律就出现了一片严整的气象。

    在吴长庆驻军朝鲜期间,我父亲曾奉命替朝鲜国王编练过一支亲军,名为“镇抚军”。此外,他还经常代替吴长庆出面,和日本、帝俄等国的使节办理外交方面的事情。后来,吴长庆的军队先后撤出朝鲜,我父亲仍然留在那里。他的名义是“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直到中日战争爆发的前夕,他才奉命归国。他在朝鲜的这一段经历,博得了“非唯知兵,且谙外交”的好名声,为以后他在小站练兵以及后来的飞黄腾达奠定了基础。

    据他以后说起,当他准备回国的时候,忽然得到了一个秘密的情报,说是朝鲜的东学党打算在他回国的途中派人谋杀他。他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便化了装,改变了回国的路线。就这样,他才得以安然脱险。

    中日甲午战争结束后不久,我父亲便接受了“训练新建陆军”的命令,这就是一般所知道的“小站练兵”。他在经办这个差使的时候,深深地知道:当时官场中的惯例,仅有朝中大员对他的推荐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走内线。恰巧他从前在旅途中结识的阮忠枢,这时候正在李莲英的弟弟家里处馆。这个李莲英弟弟的家,实际上也就是李莲英的家。我父亲就通过这个关系和李莲英拉上了交情。等到醇王、庆王会同军机大臣保举他来训练新军的时候,西太后很快地就批准了。这件事,李莲英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我父亲是没有受过军事教育的,但是他自从投效吴长庆的庆军以后,对军事上的事情处处留心。他一方面细心钻研有关操典、战术一类的军事书籍;另一方面,不论部队出操或是野外演习,他都跟着观看。他所以这样做,表面上说是监督查考,实际上却是跟着学习。他觉得“这比起做文章来,到底容易多了”。就这样,他渐渐地由外行成为内行。据他自己说,他对小站练兵时期的各级军官和幕僚,甚至棚头弁目,几乎都能认出他们的面目,叫出他们的姓名,并且还能大致了解他们每个人的心性脾气以及他们的长处、缺点。他还特别注意抓住发放饷银的事。为了杜绝过去军营中惯有的一些毛病,如吃空额、冒领等等,在每月发放饷银的时候,他一定亲自点名,按名发给。就由于他这样地认真办事,因而他所练的新军,在当时是享有盛名的。

    在他后来任军机大臣的时候,张之洞是和他一起同在军机上的。张之洞也是一个热心编练新军的人。有一次在闲谈中,张和我父亲问起练兵的秘决。我父亲说:“练兵的事情,看起来似乎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主要的是要练成‘绝对服从命令’。我们一手拿着官和钱,一手拿着刀,服从就有官和钱,不服从就吃刀。”有人说,他在小站练兵的时候,利用金钱和地位进行收买,所以当时的官兵们都对他有这样的看法:他是大家的衣食父母,只有听命于他,才能升官发财。

    他笼络人心的方法,还有另外的一套。上面所谈到的阮忠枢,那时候正在他那里当文案。他们两人是老朋友,他对阮是另眼相看的。有一天,阮忠枢向我父亲说,他在天津某妓院里认识了一个叫做小玉的妓女,他们两人感情很好,想纳小玉为妾。我父亲当即说,这是有碍军誉的事情,严正地当面驳斥了。阮忠枢觉得,这既是关系军誉的大事,长官不准,也就只好作罢。过了不久,我父亲说是到天津有公事,邀阮忠枢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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