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都没问,说什么陛下不应,亏不亏心! “这不能够,不能够。”他连连摇头,反正就是推拒,“您看您嗓子都这样了,还是先回去养养罢。” 宝琢抿了下唇,目光微动似有所抉择。 “好,不让就不让。” 看她走远了,德碌也松口气。放到平时,他去通传一声倒无妨,毕竟陛下没有流露出嫌恶她的意思,但今天嘛,里头的皇帝可不是往日她见的那位皇帝—— 谁知他这才刚放松了警惕,那边就听到“噗通”一声,太液池溅出了一朵水花儿! 德碌瞪大眼睛一看,嗬,竟就这么跳下去了! 看这势头还会浮水,游得还不慢…… 边上的侍卫也都傻眼了,忙不迭过来请示,“公公,您看咱们要跳下去拦吗?” 德碌视线眺向不远处的干阑亭,过会儿,拂尘一摆转过了头。 “罢了,陛下不让管。” 江南鱼米乡里养出来的人自然是浮水好手,钻入湖里的宝琢宛如一条游鱼,顷刻间就游到了亭脚下。 她手一伸,握住了亭子外铺的木板,浮上来猛咳几声。 皇帝正独自在品茶,从她下水起就饶有兴致地看了一路,及至她浮上来了,倒好心给她搭了一把手。 “呛着了?” “咳咳……多谢陛下……咳……” 近来时不时就要咳,因为怕溺水,刚刚只能强忍着,现在一下子发作出来就厉害了。 她攀着他手臂爬上来,衣裳都湿得一塌糊涂,幸好颜色深,倒显不出什么。她一身襦裙瑟瑟,拔了金钗,偏头拧起长长的黑发,竟是别样的认真。 皇帝凝视她半晌,等她快好了,方递去一杯热茶,“何事来寻朕?” 言语间并没把她的狼狈当回事,好像只是接待了一回访客。 宝琢觉得奇怪,今天皇帝的心情好似不错,话里话外多了几分温度。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要按计划那样跪下请罪,再娓娓道来,还是干脆就接茶同他闲话才好。 “不必多礼了。”他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朕恕你无罪。” 她这才接过了茶盏,先不喝它,只是答他的话:“来寻陛下,是为书使一事,我想求个缘由,为何陛下突然说不要我去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咦?”他像是有些意外,顿了片刻才回神,“哦,是为这个……” “是为这个。” 她大约极力想表达出灼灼的目光来,便有些大胆的直视他。但她脸颊边还有晶莹的水珠,一双桃花眼眼尾略弯向上翘,似是水波流转,妩媚又多情。 皇帝单手握拳咳了一声,很无辜的模样。 “没有,朕不曾下这样的旨意,大约是德碌他们传错了,你照旧来就是。” 宝琢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回答会是这个,一时怔住。 他见之笑了,“这样可好?” 宝琢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眼睛里的冷冽融了,像春风一般,莫名使人心醉。 但于她而言,还是能继续做书使这件事,更值得她关注。这代表悬在她头顶上的那柄剑,暂时不会落下来。 她喜不自禁,站起身弯腰一拜,发自肺腑的真心。 “多谢陛下。” “不必。” 他心情颇好,品着香茗随口又问:“可还有别的?” “哦,还有一事请陛下恕罪,才刚不小心,将陛下的崔美人打了。” “噗——” 皇帝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 * 长安殿,帝王的居所。 长夜过去,内侍宫婢尽皆忙碌起来。皇帝照旧先漠然挥退了他们,自己取了衣裳入了屏风。 等他从屏风后走出来,神情怏怏,打了个呵欠,衣裳穿得松垮却不甚在意。 “奴婢帮您。”宫婢掐着时辰进来收拾,见状赶紧把手里抱的锦被放到一边,先把他身上的饰带、领缘穿戴齐整。 皇帝瞥了眼那床被被子,随口问:“你拿它干吗?” 宫婢脸一红,头抬三分偷觑他,“陛下弄脏了,奴婢当然是要拿它出去洗的。” 弄脏了? 皇帝奇怪地看她一眼,想不明白睡一觉怎么就弄脏了,忽而意识到什么,颇震惊地重看了一眼那被子。 宫婢早就脸红得不行,抱起被子跑走了。 陛下真是的,明明就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