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头发均被雾气打湿,紧紧的贴在额头上,一身的棉袍也被湿气侵蚀,看上去潮潮的。 夏承和笑着请二人上车,赵守望谦让了一番与儿子坐在马车门帘处。 夏承和迁就二人,与十一娘换了坐,与赵守望坐在一起说着闲话。 “家里的生意可还好?” 赵守望摇头,“走街串巷的买卖,混口饭吃,谈不上好坏。” 夏承和一愣,“你们镇上的铺子……” “给我二弟了。”赵守望朝夏承和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寻思着过了年出去跑商,从江淮那边倒货过来,虽然辛苦一些,但总比守在门口那三尺见方的地方强。” 赵家有两个儿子,赵守望是老大,家里还有一个小弟,名字叫赵守助。与赵容兴的年龄差不多大,前年刚成了亲。 赵家老爷子给儿子起这样的名字,就是希望两个儿子能守望相助,不成想竟亲自主持了兄弟俩的分家…… 不用赵守望再多说什么,经历过那么多事的夏承和瞬间就明白过来,笑着顺赵守望的话继续道,“江淮许多东西是咱们这里没有的,捡着紧缺的倒卖几件确实是条路子。三妹夫正好在江淮那边做生意,到岳父岳母那里见到他,让他也帮大姐夫思忖思忖。” “我也有这个意思,三妹夫在外面闯荡,经验丰富……”赵守望也笑,与夏承和说起他走访了整个清水镇得出的结果,最紧缺什么,次紧缺什么…… 这边,罗氏与罗大姨悄声说话,“大姐,咋回事?你们今儿个咋坐牛车来的?还让姐夫跟兴哥儿走着……” “唉,这事儿没法说……”罗大姨先叹了一口气,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罗氏皱眉,“出啥事儿了?” 罗大姨知道拗不过妹妹,便把赵家二房怀了孩子可着劲儿作践婆婆的事说了,“公公心疼婆婆,说了二叔几句,二叔转回头说了二房,二房就上房揭瓦要落了孩子!婆婆心疼未出生的孙子,将公公数落了一通。唉……” 罗氏听的目瞪口呆,“这、这咋能……” 她只见过婆婆作践儿媳妇的,儿媳妇跟婆婆对着干……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 “谁说不是呢!我坐月子那会儿她刚上身三个月,娘送去的那些鸡蛋红糖全被她搜刮了去,还整日在院子里指桑骂槐说婆婆偏心;后来她一胎得男,坐月子时,我和婆婆两个人伺候她,也没拦住她跟她娘家人抱怨说我和婆婆虐待她,天可怜见的,她那种人,谁还能虐待得了!”话到最后,罗大姨已是面带怒容,气的不行。 能让性情温和的罗大姨气成这样,赵家这个二房媳妇也真是够作的! 罗氏与黄氏、江氏这样的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最是清楚家里有个这样的妯娌是怎样憋屈的事,不由心疼自家大姐。 “大姐……” 罗大姨缓了缓神,拍了拍罗氏的手,“大姐没事。只是可怜我婆婆,掏心掏肺的对人被这样糟践……她做完月子,婆婆就病了,大夫说心肝郁结,要好生静养,不能动气,婆婆待人亲厚,我们婆媳关系一向亲和,得这病也不过是二房进门后……公公一怒之下,给我们分了家。宅子归大房,铺子归二房,二老跟着我们住,二房搬去了铺子住……分开好,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虽然没了铺子的进账,但家宅和宁,比什么都好!” 罗大姨长长的松一口气,轻轻笑出声。 罗氏跟着点头,“这家还是分的好!没有铺子就从小生意做起,慢慢来!” “我跟你姐夫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表姐妹性格温和,像极了罗大姨,虽许久没见,但表姐妹几个还是很快就说到了一块儿,到五棵树罗 到五棵树罗家时,已经亲热的手挽手了。 罗三姨披着孔雀蓝的兔毛圈脖斗篷,怀中抱着大大的袖筒,站在门口蹦来蹦去,头上的珠钗发出汀汀叮叮的声响,看到马车停下时,还狐疑的皱了皱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