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湛早早地从京畿守备营出来,回到家里,进门就看见卫茉魂不守舍地坐在窗下,他走过去拎起外衫罩住她,然后把娇躯拥进了臂弯。 “坐在这也不关窗,当心着凉。” 卫茉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回来了。” 侯爷两个字都没用,可见她是真没心情做戏了,其中缘由薄湛再清楚不过,却半个字都没提,转手从袖里掏出一个红漆木盒捧到她面前,道:“买了礼物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卫茉怔怔地盯了几秒,然后迟缓地打开了盒盖,里面铺了层雪色锦缎,一支羊脂白玉簪静静地卧在上面,色如凝脂,温润通透,雕的是卫茉最爱的白木兰,花瓣与枝干无一丝拼接痕迹,显然是由一整块玉雕琢而成,从质地到外形都美轮美奂,无可挑剔。 这肯定不是薄湛月俸买的起的东西。 卫茉一不留神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引来薄湛的低笑:“自然不是,娘子管账,难道不知道我前几天刚从庄子的银库提了五百两银子么?” 话音刚落,盒子就扔回了他怀里。 “太贵了,宜赏不宜戴,我不要。” 薄湛挑眉:“你不戴我怎么赏?” 卫茉懒得同他多说,挣开他的铁臂准备起身,留风忽然从外间急惊风似地刮了进来,刚一张嘴发现薄湛在这,硬生生改口施礼:“奴婢见过侯爷。” 薄湛微微皱眉,摆手示意她起身,道:“何事?” 留风有些不自然地说:“晚膳已备好,不知侯爷和小姐现在是否进餐?” “端上来吧,正好本侯也饿了。” 薄湛揽着卫茉走到外间坐下,菜很快上了桌,色香味浓,让人食指大动,然而卫茉只喝了碗汤就放下了碗箸,似胃口不佳。 “怎么了,不舒服?”薄湛伸手抚上她的脸。 卫茉摇首,娥眉轻拢,沉默了一刻,随后忍不住问道:“侯爷,官员被杀案结束了?” 薄湛面色有片刻的凝滞,很快又恢复如常,浅声道:“是结束了,别害怕,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 “那可不见得。”卫茉勾唇冷笑。 虽然在近几年经常有北戎的民间刺客组织潜入□□为非作歹,但自从她让留风夜探陈府之后她就十分确定刺客只是个幌子,此事尚有□□未揭开,而朝廷结案如此之快乃是各方势力共同推波助澜的结果,要从中找出与此案真正有关系之人,恐怕不是件易事。 如今陈阁老已死,只剩秦宣一人有可探之机,加上他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卫茉愈发觉得要尽快与他接触。 薄湛的声音又宛转飘至耳边:“茉茉,你何必对此事如此上心,虽然是桩骇人听闻的大案,但说到底,与我们并无关联。” 闻言,卫茉霎时竖起了柳眉,冷声反驳道:“侯爷,你身为京畿守备营统帅,是朝中二品大员,怎能说出如此事不关己之话?那些北戎刺客杀人动机薄弱,用毒方法诡异,难道不值得深查么?如此草率了事,简直……” “茉茉,已经结案了。” 薄湛沉声打断她,心中暗叹,若不是想让她尽快放下此事,他怎会说出那种话?偏安一隅向来都不是他的作风,只是为了查御史之案,很多事都必须要忍,就像这件毒杀案,他和霍骁明明已有怀疑对象却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在朝中当个隐形人,同时耐心筹谋,等待时机的到来,这些事情卫茉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是结案了。” 好半天卫茉才吐出这么一句话,眼底愤怒早已平息,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心中禁不住失望,对薄湛失望,更对自己失望。 若她还是欧汝知该有多好? 不必被困在这具弱小的身体里,也不必拘于深宅妇人的身份,尽可在朝堂直抒己见,或者亲赴陈府与那两名黑衣人过过招,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同…… 然而一切已回不去了。 卫茉忽觉胸中憋闷,起身道:“我去外面走走,侯爷自行用膳吧。” 薄湛望着她渐去渐远的身影,也没了胃口。 外头天还亮着,流云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