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箭步跨过来挡住了他,脸上头一次显出防备之色。 “王爷今儿个带侍卫进宫了么?” “问这个做什么?” 卫茉端视着他,手伸到后方抓住了小太监的胳膊,宛如护雏一般,然后在云怀讶异的眼光中缓缓吐出一句话:“借套普通衣裳,我要带他出宫。” 宫中守备森严,进出之人都要经过严格登记,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薄湛和卫茉进来的时候没带仆人,出去自然也不能多带,要想把人弄出去只有借助于云怀,而他也很快答应了。 “可以,但我要知道他是谁。” 云怀扬手招来了暗卫,眸中一片漆黑,皎洁月光映不入,漫天灯火染不亮,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究竟会安然返港还是被惊涛巨浪吞噬,都取决于卫茉的一句话。 薄湛正要阻拦,卫茉已经开口答应了他。 “好,只要他顺利离宫,我一定告诉你。” ☆、月下陈情 出宫的时候还算顺畅,可一到守卫看不见的地方小太监就伺机逃跑,结果被暗卫点了穴,像根木头一般杵在那儿,直到卫茉和薄湛过来。 “费尽心思把他带出来,还扭头就跑,看来是我理解错了,这小子是你的仇人?” 卫茉没理会云怀的谑笑,上去给小太监解了穴,然后把他往薄湛那儿一推,道:“相公,你先带他上车,我与王爷说两句话。” 薄湛知道她是要兑现承诺了,剑眉拧成一团,刚开口叫了句茉茉就被她一个眼神打断了,微凉的月光下,她的面容似覆上了一层霜,清泠中带着刚毅,无可动摇,薄湛没辙,只得带着小太监回到了马车上。 夜色渐浓,宫墙外已星火阑珊,卫茉和云怀踏上了护城河的堤岸,头顶一弯月牙,脚下浮光如练,寒风吹皱了霜华,扬起了衣衫,却吹不动两人心中的沧桑。 “王爷,我不能告诉你他是什么人。” 听到这句话云怀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眺望着江面淡然问道:“那你要同我说什么?” “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我是谁。” 云怀微微一惊,倏地转过头来,卫茉顺势抽出了他腰间悬挂的宝剑,反手塞进他掌心,然后架在了自己细白的脖子上,在剑刃割出一道细微的血痕之后,云怀戴了好些天的面具砰地一声摔碎了,冷漠疏离一去不复返,紧张之色显露于表。 “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剑放下!” 卫茉没动,他也不敢贸然抽剑,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王爷,恕我冒犯。”她声音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看着云怀,神色一片月白风清,却隐隐透着凄冷,“我的名字叫欧汝知。” 此话一出,云怀霎时僵在当场,面如土灰。 欧汝知?她竟然是那个畏罪自杀的瞿陵关守将欧汝知?那个因为叛国罪被抄斩的欧御史之女欧汝知? 他尚处于震惊之中,卫茉淡凉如水的嗓音再度飘了过来:“按理说我现在还是个朝廷钦犯,王爷就是将我当场格杀也理所应当,但有一事我必须说明,从开始到现在,所有与齐王有关之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湛哥和侯府无关,若要论罪,王爷就把我处置了吧。” 说完,她握起剑刃往颈边一划,竟有自裁之意,云怀急忙攥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锋刃就从她掌心脱离,他立刻把剑抽出来扔到一边,然后用帕子缠住不断淌血的伤口,一切落定之后,未发泄出来的怒火和恐惧陡然沸腾了起来。 “我一句话还未说,你胡闹个什么劲!” 卫茉垂眸盯着自己的伤口不说话,血已经渗透丝帕,顺着两人交叠的手臂一直流到了云怀袖口,天青色的锦袍被染得鲜红。云怀也看到了,心想她还真是对自己下得了狠手,他一句话梗在喉咙里,骂也不是哄也不是,只得拽来她的胳膊点了几个穴位,才把血止住了。 “不是你的身体不知道爱惜就算了,连疼也感觉不到是吗?” “这样不是省得王爷动手了么?” “你——”云怀为人处世向来淡泊,却总被她激得过了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我何时说要动你了!” 卫茉淡渺地瞅着他说:“那王爷一再追问我的身份做什么?我若是没有难言之隐又何必藏着掖着?” 云怀窒了窒,半晌没作声。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像入了魔一般非要弄清楚她是谁,或许是不想再看见这具身体受到任何伤害,亦或是不想再被蒙在鼓里,总之,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