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面上,“嗒”一声轻响,随即帷帐内传来容衍病恹恹的声音:“不是说了无需照顾——” “是我。” 话音戛然而止,一时帷帐内外静得只剩呼吸声。 不知怎地,宁长风昨晚压下去的那点火气又开始往上拱,方才进屋前还想着要与他好好说,这会儿却禁不住冷言嘲讽道:“是了,你堂堂绣衣局首领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怎会关心我这粗痞人是否担惊受怕,蒙骗我良心很好受吧?” 帐内默默不语。 宁长风盯着那层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纱幔,继续道:“你不是最恨我见你狼狈不堪的模样么?不巧,昨晚我又见着了一次,怎么,还不叫你的护卫们杀了我?” 他缓步走近,眼底快意与恨意交织,隐藏在底下的更为浓烈的情绪被他死死压住,几乎称得上咬牙切齿。 “我将你金尊玉贵地养着,不敢让你下地,不敢让你干重活,风大了怕你冷,太阳大了怕你热,咳嗽一声我的心便要吊上好几天,生恐怕你身体没好透没好全,你倒好,离了我转头又是服毒又是自残,想死早说,算我宁长风瞎了眼费劲救你!”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低吼出来,说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慢慢靠着床边坐下,眼眶隐隐发红。 “每次都如此,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靠猜,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也会误解、会心痛、会想要放手啊。” “容衍——”他声线变低,这个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沉稳坚定的人此时嗓音带上了一丝明显的不确定。 “在西北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总在想,也许你只是在溺水时随手抓住了一根浮木,那根浮木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别人。” “我们之间……在你心里其实不重要,对么?” 满室回荡着他一人的声音,另一位掩在帷帐内,沉默得仿佛不存在。 博古架上沙漏的声音一点一点穿过耳际,宁长风默默数着时辰,一刻钟后,他扶着床沿站起,脊背挺得笔直,和方才那个捧着一颗心反复剖白示弱的判若两人。 他转身开口,嗓音低而哑:“我讨厌隐瞒,讨厌有人为我牺牲,昨夜今日——就当我没来过。” “你好自为之。” 他抬步往门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不过短短十余步,便走到了尽头。 宁长风吐出心中浊气,手指搭上门闩,心道一会就把景泰蓝偷走,往后再见面就不知是敌是友了。 这时,帷帐内传来极低极轻的一声。 “长风。” 宁长风的脚步蓦地停住,却没有转身。 身后响起细碎的声响,似是有人撩开帷帐,过了片刻才响起略显虚浮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 越来越近。 宁长风全身逐渐绷紧,手指攥成了拳头。 直到后背被人贴上,容衍扳过他的脸,带着高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轻柔的吻落在他唇上,烫得惊人。 容衍闭着眼,轻而颤抖的呢喃:“不是浮木,怎么会是浮木呢?” 是山川河海,是日月星辰,是他永沦地狱的唯一牵绊。 脸上传来轻柔却烫热的触感,他像是被小心翼翼对待的稀世珍宝,连捧着他脸的那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宁长风眼睁睁看着一行水迹顺着容衍的眼角划下,落进两人交缠的唇齿间。 他在心里叹口气,最终还是闭上眼,与他分享了这滴咸得发苦的泪珠。 …… “别包扎,我——嗜痛。” 被按回床上歇息的容衍推了推宁长风手上的纱布,他手腕上又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