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时,宁长风的声音低而快速地传进他耳内:“眼见耳闻均不一定为实,你们最好不要做傻事。” …… 才走出驿馆便迎面撞见了贺明章,这位禁军统领许是才下了值,身着甲胄坐在马上,冲宁长风打了个招呼。 宁长风略一抱拳,就要绕过他前行。 怎知被叫住了。 “年关将近,因着你押回来的那批要犯,近日朝中都吵翻了天,人人都想见一见你,宁旗长还是待在驿馆,少走动为妙。” 宁长风笑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与其畏首畏尾,不如看看这帮子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你说对么,贺统领?” 贺明章有些讶异地瞧他一眼,似乎是想不到一个小小旗长还有这胆魄。 他正色,语气也肃然了几分,规劝道:“话虽如此,你一农户出身,在京里到底势单力薄,就当我多管闲事,劝你韬光养晦,不要硬碰硬的好。” 宁长风闻言脚步一停,竟然折返回来走到他马下,盯着他问道:“贺统领为何对我如此关心?这可超出了您的职责范围。” 许是没想到他如此直言不讳,贺明章一愣,视线在他英俊深刻的五官上逡巡一番,旋即打马走了。 宁长风:“……” 一个个都不正常。 他戴上兜帽,钻进巷子里,绕过几条街就摸到了容衍的住处。 彼时已是傍晚,容衍坐在窗明几净的屋子里,暖黄色的夕阳余晖顺着窗柩洒进来。他脱去了那身厚重的红衣,穿了一件翠色月竹纹的宽袍,被映得苍白如玉的脸上似乎也生了暖,墨色的眼底翻起层层烟波。 宁长风踏入房中的脚步一顿,呼吸也跟着静了静。 他永远为这样的容衍着迷。 “回来了。”一句不能再寻常的问候,宁长风心绪复杂地回神,在他对面坐下。 桌上用炉火煨着一锅鸡汤,他顺手给容衍打了一碗,问道:“等多久了?” 容衍:“你走后不久我便醒来了。” 那就是等了一下午。 宁长风没说什么,恰好饭菜端上来,他饿了一天,便开始干饭。 末了还要盯着容衍把鸡汤喝完。 以往和他在一起时,容衍的肠胃都没有差成这样,一点小小的汤食喝到最后竟然吐了。 宁长风面色铁青地搀着容衍,输入异能安抚着他被长生蛊搅弄得不断抽搐的五脏六腑。 “这蛊虫不喜熟食,不吃便是了。” 容衍拍拍他手,撑着案桌一角站起,拒绝了落无心递过来的玉露丹。 “我去管皇帝要解药!” 宁长风抽出腿间匕首,这就要往外面冲,被容衍双臂拦住抱在怀里,仍然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不已。 “好了好了,不气了,不气了啊。” 容衍双臂环抱着他拍了拍,低低哄道:“现下我感觉好多了。你不是不想打仗么,皇帝要是突然出事天下要大乱的。” 宁长风蓦地顿住:“你是因为这个才——” 一直隐忍至今? 容衍拍在他背上的手顿了顿,片刻后,他听到宁长风艰涩的嗓音响起:“是因为我吗?” 因为我让你善良有软肋,让你多受了这么多折磨痛苦。 本不至于此。 “不是。” 这次容衍回答得斩钉截铁,他的手掌落在宁长风的后脑上,温柔且坚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