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行扑了个空,打马回了大理寺,进门时气得牙关咬得咯咯响。 “怎大清早便如此大火气?”中庭传来一道略显温吞的声音,韩风行抬头见是自己父亲,忙收了脸上怒容,上前搀扶了一把,将方才的事讲了出来。 韩松四十上下,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不少细纹,乍一看上去饱经风霜,不像养尊处优出来的贵人。 他把手里抱着的暖炉递给儿子,韩风行哭笑不得地推回去:“我一大小伙子哪用得上这种东西,您身子骨不硬朗,自己捂着吧。” 韩松低头抚摸着那掉了漆的外壳,语气不无怀念:“你阿爹生你时落了病根,后来便常年抱着这个暖炉不撒手,倒是你活蹦乱跳,打小就火力旺。” 提起早逝的阿爹,韩风行不知怎么接话,便垂手沉默不语。 好在韩松自个儿回了神,对韩风行道:“那赵怀仁想将此事遮下去是万万不能的。你阿爹在天上看着呢,他不痛快一日,我就痛快一日。” 是日早朝,安国公带着七十三具尸体在正阳门外一字排开,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一出震惊朝野,原本被幕后之人刻意遗忘的贪污军资案被迫翻出来摊晒在阳光下,安国公手持免死金牌跪在正阳门前,抑扬顿挫地念状书。 “臣,状告户部尚书赵怀仁包庇亲子贩卖军资,结党营私,伙同绣衣局首领容衍刑杀案犯,抹消罪证,其心可诛!” 登闻鼓上达天听,敲响他的竟然还是个皇亲国戚! 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不到半日就传遍了整个盛京。 “让开!让开!”贺明章费力拨开人群,带兵隔开了百姓,穿着甲胄大步走到还在声情并茂念状书的韩松面前。 “安国公,陛下有请!” 韩松这才收了状纸,对贺明章温吞一笑:“仁和年以来,诏狱渐兴而三司形同虚设,文武百官性命皆系于一人一念,冤假错案不计其数,长此以往,国亡于不久矣!” “安国公慎言!”贺明章厉声提醒。 韩松却不以为意,他盘坐在地,将手中举着的免死金牌放在面前,对贺明章道:“你去回陛下,此案事关国本,臣韩松一介废人自知于报国无功,愿以性命请求重启三司会审,彻查此案!” 贺明章脸色阴沉,一名副官领命疾驰而去。 半炷香后,副官带来圣谕。 “起来吧,陛下答应你了。” * 翌日一早,宁长风在床上摸了个空。 他猛地睁眼,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撩开帘帐就匆匆忙忙穿鞋。 穿道一半顿住了,容衍披着外裳,一头乌发顺着肩头如墨披下,他以手支颌,微微歪着头盯着他看。 宁长风提起的心骤然放松,霎时后背冒了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他现在做梦都怕某人又来一次不告而别的戏码。 他圾着鞋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用力将人抱进怀里,鼻尖抵着他柔顺的发丝使劲磨了磨,低声道:“还以为你又走了。” 容衍怔了怔,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会和你报备,好不好?” 宁长风警惕地与他拉开距离,盯着这人的鼻尖问道:“你要去哪里?” 这时,外面传来阵阵击鼓声,在冬季的清晨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容衍笑笑:“韩松出手了。” 宁长风瞬间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那日飞仙楼雅间内,赵怀仁宴请容衍的目的就是想让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