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郡王微微颔首,又拱了下手,然后才转身离开…… 他一走,青四也跟着走了。 屋子里,转眼就只剩下凝嫔一人。 须臾,阿橘无声地走了进来,将一件斗篷披在凝嫔的肩上,婉声道,“天色越来越冷了,我们宫里又长长短着炭火,娘娘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穿得厚厚的才好。” 凝嫔叹了口气,“阿橘,你说本宫是不是做错了,楚大夫是本宫和胧儿的恩人,可本宫却在背后挑唆他们夫人和离,生生地将她的夫君推给了别的女子。” 阿橘听自家娘娘这般说着,心里也是堵得慌,良久,才叹道,“娘娘也是为了小主子……至于欠楚大夫的,以后多多补偿她就是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凝嫔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另一边,陆小郡王离开冷宫后,并没有去德胜楼,也没有回楚宅,更没有回南郡王府。 他只是悄无声息地走在十里长街上…… 一步一步,直到长长的眼睫毛结了霜,直到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他身前,是一片的白茫茫,他的身后,是一片踩出来,又很快被白雪覆盖去的脚印。 很久很久后,他才停了下来,然后抬起双手,覆住了已经冰凉的脸孔。 眼泪从指缝中滑落…… 这一刻,他心痛如刀搅。 他开始明白,比得不到更痛苦的是,得到了之后又眼睁睁地失去。 他的楚小辞。 他的娘子。 她那么好,可是他握不住。 天亮后,他顶着一身的白雪在德胜楼底下停下。 他没有进去,而是在德胜楼门外跪了下来。 四个暗卫就站在他的身边。 德胜楼的伙计见状,出来询问他们所谓何事,为首的暗卫便将自家主子要寻宜婴姑娘救命的事情说了一遍。 别说伙计得了宜婴的吩咐,就是没有吩咐,光她这一两日做的事情,已经足够伙计牢牢地记住他了! 他二话不说地就朝楼上走去。 到了宜婴的房间门口,足足敲了半刻钟的门,宜婴才打着哈欠,红肿着一双眼,拉开门,冷冷的问道,“什么事?” 伙计忙将陆小郡王在楼下跪着的事情说了一遍。 宜婴听罢,眸光倏地一亮,拔腿就像往外走。 可走了一步,又听了下了。 伙计见状,下意识地问,“姑娘怎么又不走了?” 宜婴看着伙计,哼了一声,“他求我,我就下去,按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我可没有忘记,他昨日是怎么口出恶言的!” 咕哝着,她索性又回了房里,还啪的一声,将门给甩上了。 伙计瞧着那紧闭的房门,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麻溜地楼下跑去,又将传话的结果告知南郡王府的暗卫。 暗卫听罢,有些心疼地朝自家主子看去。 可陆小郡王的脸上,分明没有半分别的情绪,他只是顶着一头的霜华,直愣愣地跪着。 阁楼上,宜婴蒙着被子在床上趴了半天。 到底忍不住蹿下地,偷偷打开半扇窗户,去看跪在德胜楼门口的陆小郡王。 只见那身影还是熟悉的身影,但身上的气质却是彻彻底底地变了——昨日还是大悲大怒,而今日却已经是心如死灰! 宜婴心里一揪,一痛,猛地甩上窗户。 在房里来来回回冲撞着,怒声嘀咕,“哼!娶了姑奶奶就这么让你难过吗?跪在那里,那脸色就跟死了亲爹亲妈一样,哪里有半分妥协求人的意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