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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去,陈当好凝视他,本来想问的是“你是谁”,却又觉得矫情而没有意义,于是她重新把眼睛闭上,眼眶再度一阵酸疼。

    “醒了的话就喝点水。”梁津舸把杯子往床头的位置推了推,低头看她。她临出门之前一定是化了精致的妆,所以现在眼角晕黑一片,整张脸毫无美感。陈当好睁开眼,四目相对,她记起他站在车门外朝自己伸出手的那个瞬间。

    “我没死。”陈当好看着他,声音很轻,不带疑惑。梁津舸刚要点头,又听她依旧用这样的语气问:“季明瑞死了吗?”

    她问这句的时候语气太平淡,就像她眼睛里的神色,死水般毫无波澜。梁津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在发烧,把床头的水喝了好吃药。”

    “你是季明瑞的人……他那时候电话是打给你的。”陈当好自顾自的说话,眼神并不落在他身上:“季明瑞一定还活着……”

    梁津舸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可以清晰看到她眼里的绝望。她睁着眼,像是不甘心又像是心怀恐惧,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他还活着……”

    白炽灯光惨白惨白,逼仄的屋子里,好像一切都无所遁形。梁津舸端起杯子,杯里的温水已经降了温度,他把那杯水递到她面前,安慰的话就像是不经大脑控制一样脱口而出:“季先生没死是好的,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凭他的势力,你恐怕得生不如死。”

    陈当好没说话,梁津舸便识趣的闭上嘴。他原本不是话多的人,在监狱待了几年出来就更沉默寡言。手依旧伸着,那杯水在他手里渐渐冷却,陈当好始终没伸手去接,他也就这么端着。

    时间在这样莫名的对峙中流逝,终究是有人先沉不住气:“……你把水放下,我不想吃药。”

    “你在发烧。”梁津舸姿势不变。

    白炽灯里有电流的声音,在这样的声音里,他们之间的沉默被无限放大。陈当好死盯着墙壁上的某一块烟渍,可是不管盯了多久再回头,势必能看到他依旧站在那,连端着杯子的姿势都不变。

    所有对峙都得有一个人认输,陈当好只是不甘心,为什么这个人每次都是自己。她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接过那杯水的同时,她仰头凝视他的眼睛:“药在哪?”

    梁津舸把抽屉里的药拿出来递给她。

    他伸着手,被银色铝箔包装的药片静静躺在手心,陈当好也伸出手,示意他把药片放到自己手上。

    这个动作很别扭,倒像是女孩在逗弄着对方玩,梁津舸沉默地看着她,半晌,他用另一只手拿起药片,准备放到她的掌心去。

    陈当好凝视他,在药片即将到达自己手里的时候,她突然向后躲了躲,声音轻轻的,好像情人间呢喃:“帮我剥开,我胳膊痛。”

    她手臂上的确缠着纱布,眼神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恳求。梁津舸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空气闷热,他鼻尖上挂了一层薄薄的汗。像是思索了一下,他拿她没有办法似的暗自叹了口气,帮她把药片外面的包装扯开。

    陈当好这才重新伸手,她掌心白净,掌纹很浅。五指伸平的时候,可以看见掌心的一颗痣。梁津舸把药片放到她手里,谁知下一秒,她忽然吃痛似的皱了皱眉,胳膊垂下去的同时,药片骨碌碌的滚落到地上。

    饶是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该看出她在打什么别的算盘,可不是不想吃药那么简单。水泥地面上本来就不干净,药片沾了灰尘,自然没法捡起来再吃。陈当好抬眼,声音依旧轻缓,倒没有丝毫抱歉:“掉了,怎么办?”

    掉了,怎么办?

    “我去拿药,你等着。”梁津舸转身要走,手刚搭上门把,却听得陈当好在后面问了句:“你叫梁子是吗?”

    他没回头,闷闷地“嗯”一声。

    她声音随即染上笑意:“梁子,谢谢你。”

    门被打开,又很快关上。门里门外瞬间隔绝为两个世界。陈当好脸上的笑容冷却下来,低头看了看,床下连一双鞋都没有。因为这个动作,额角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咬了咬唇,还是掀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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