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在这个地方,陈当好的名字似乎成为了禁忌。季明瑞在病房里很久都没有出来,天黑下去,雨越下越大。记者令人疲于应付,而这个场景里似乎只有他还挂念着一个陈当好。 没有办法,梁津舸隔着一条走廊给季明瑞打电话。 “季先生,我得去接陈小姐了,现在去已经晚了。” “……外面记者走了吗?” “没有。” “你等一会儿再走吧,陈当好在学校不会有事的。” 梁津舸顿了顿,看看外面的瓢泼大雨,试图再说几句:“季先生,陈小姐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不是很多,也没带伞……” “我说她在学校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大的人了不可能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他忽然忘记,是自己要求梁津舸将陈当好看住,一分钟也不要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他忘记自己曾经那样害怕她逃走,害怕她脱离自己的控制。眼前的人生命垂危,于是成了胸口那颗朱砂痣,原来的朱砂痣被他在心里推了又推,低成一块蚊子血。 电话被挂断,梁津舸把手机放下,心里却更加焦虑起来。他焦虑的一部分原因是担心陈当好的安全,但更多的原因是,他就像从前的季明瑞那样,他害怕她不声不响离开了。毕竟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逃离这里而已,从这个层面上,他和季明瑞的出发点并没有什么不同。想了想,梁津舸拿出手机,给齐管家打电话。 齐管家不会开车,却也知道陈小姐要是跑了,自己怕是会丢了工作。叫了出租,齐管家冒雨往陵山大学赶。这个时候所有人还都不知道,被藏在海面下看似平静的谎言和真相,随着这场大雨呼之欲出。 齐管家没有接到陈当好。 她今早出门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眼下大雨瓢泼,她那件衣服根本起不到御寒的作用。齐管家打着伞在陵山大学里里外外跑了一遍,也没看到陈当好身影,心下慌乱,却不敢告诉季先生,电话拨过去,梁津舸也是不接。 齐管家不得已,在学校保卫处问了多次更是无果。眼看着时间接近晚上八点,她想着会不会陈小姐自己回去,两个人刚好走散了,于是又叫了车,惴惴不安的往别墅赶。而事实上,陈当好并没有回来,齐管家忽生出一些六神无主的惶恐,站在客厅里几次踱步,再一次给梁津舸打电话。 “齐姐,接陈小姐回去了吗?”梁津舸那边声音嘈杂,齐管家将事情经过讲给他听,他安静听完,声音还是很平静:“知道了,我去跟季先生说一下。” 断掉电话,梁津舸看向病房的方向。实际上从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病房那边发生什么,而季明瑞自走进去之后,还没有出来过。人都有预感,在某些时刻,预感被无限放大,就像这时候人人都知道,病房里的吴羡怕是撑不过这个晚上。在这个晚上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等待一个宣判的结果。她醒来了,那是奇迹,她醒不来,那是新闻。于这些记者来说,怎么样都不亏。 梁津舸不知道,倘若现在季明瑞知道了陈当好跑掉,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表情定会很精彩,也可能终于放弃,承认自己的失败。可是,梁津舸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他站在走廊尽头,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爱其实并不比季明瑞高尚到哪里,他甚至比季明瑞还害怕陈当好的离开。 拍拍身边的人,梁津舸后退了几步:“这你们先盯着,我有急事走一会儿。” 他说着转身就走,后面的人喊他也并没有回应。外面雨还在下,他从后门进了停车场,开着车子从停车场出来,外面雨声嘈杂让他心底烦乱,伸手开了收音机,听到内容的时候,梁津舸才知道,吴羡病危的消息早就满城皆知。 收音机里的记者用了最动情的声音去描述季明瑞和吴羡的凄美爱情,说这对夫妻携手打拼如今却要留季明瑞一人,说他们是商界难得的爱情传奇。这些肉麻而油腻的字眼让梁津舸皱眉,转动方向盘,车子出现在马路上。 绕到医院正门,远远就看到各个电视台的车子停在那边,倒有几分气势恢宏的感觉。梁津舸关了收音机,刚想踩油门往陈当好的学校去,忽然发现医院大门口站着的女孩背影。 他想他不会认错,那是陈当好的背影。 她没有撑伞,身上穿的还是早上出门时候的那件薄外套,被雨打湿了,包裹在身上近乎丑陋。背对着梁津舸,陈当好仰起头,往灯火通明的医院里看,她不敢进去,她始终都清楚的知道,不管由于什么原因,公众还是会默认她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