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骁。”他垂眸重复了一遍。 她只在不清醒的时候喊他骁哥哥。 现在她是清醒的。 他这一生最不该贪恋的就是庄良珍,或者贪恋她之时不该动真情。 “是廖先生与你说的?”她努力忽略莫名的紧张与焦灼,不由暗生恼意。 “他是为了你好,如果你再吃下去早晚会后悔的。”良骁低声的解释,与他安静声音不同的是胸口早已被澎湃的巨浪彻底粉碎,一颗心不断往下坠,坠入深海。 他知道她的怨恨,却从未想过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她……怨恨是这样的强烈。 那个靡靡的深夜,真的是他与她最后的狂欢。 她不会与他有孩子的,若是想要,当初又怎舍得……放弃第一个。 良骁不言不语,目光像是贪恋亦像是在一点一点的割裂。他也不知在听得那个消息时为何还能镇定,还能与她笑着把酒言欢,至此……还能以一种近似恐怖的平静望着她。 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 他的愤怒与悲伤无法言表,最终化成一句:“此药含有极凉的浣花草和麝香,趁着药性还未深入骨髓,廖先生会为你开一副驱毒的方子,以后……不要再吃它。” 她真漂亮,是他最熟悉的模样,良骁抑下试图去轻抚她一侧脸颊的冲动,用力按紧那坚硬的木沿,喃喃道:“你想要自由,对不对?” 不等她回答,他笑了笑,眼睛却始终空冷。“去江陵马场做你想做的事,做完了我就还你自由。” 这是良骁第二次与她提及和离,不同与第一次那种忧心与溺爱,这一次,他是清醒的要还她自由。 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力所能及的补偿她失去的……骁哥哥或者清白什么的。 那之后,良骁基本搬回书房,但并没有冷落她,甚至在下人面前还给足了她体面。他对她很好,每日与她一起用早膳和晚膳,但逢每月初一十五也会在她房中睡一觉,睡在碧纱橱外的榻上。 偶尔他会有点忘了,譬如刚开始的时候,东方将将升起一点鱼肚白,他于朦胧中睁开眼,望见披着一头浓丽长发的她立在一旁,眉目清然,令人心动,他正想伸手去攥住她的腕子,才发现周围还有丫鬟,原来她是要喊他晨起。 良骁想,未来那么长,他总要学会适应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就趁还看得见的时候慢慢的习惯吧。 放她走,是他唯一能给她的最后的爱与尊重。 廖先生却感觉自己闯了大祸,那个得知妻子偷偷服用禁忌凉药的二爷也太过平静,这让他准备了一肚子劝和的话都不知该如何发挥,战战兢兢等了两日,小两口非但没吵架还更加相敬如宾。 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啊?廖先生一头雾水。 挨了一顿鞭子,又从母亲口中听得惊天“秘密”,良骏饱受重创,开始不动声色的关注董妈妈,这个常年不离母亲左右的忠仆,如果母亲有什么秘密,她绝对是知晓最多的人之一。 董妈妈很贪财,但贪的极有分寸,尤其是关于主子的事自来不敢马虎,她对良二夫人真可谓是掏心窝掏肝肺,可见深谙为仆之道,主子兴旺下人才能兴旺,一心为主子好自己才能好,这也是良二夫人一直宠信她的缘故。可这样一个在二房混的如鱼得水的人还是闯祸了。 她那骄纵的女儿狗胆包天,不知缺了哪根筋,竟撕了五爷的通房碧玺。碧玺哭的一塌糊涂,只说没脸做人了,便往五爷的书房跑,明摆着告黑状而去。 玛瑙自知理亏,也慌忙去找董妈妈。 董妈妈弄清原委,恨不能一巴掌抽死玛瑙。天杀的小冤家,这是嫌她活得长了啊,别说那是五爷的通房,就是五爷的一条狗,只要他玩着舒心,你就不能过去薅那狗毛。 玛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次真不怪我!碧玺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刁难我!上回我不过是为五爷添了盏茶,她便酸言酸语的讽刺我两日,念在五爷的面上我才生生忍下来。这回又因我穿了一条类似她的裙子,她才不依不饶,当着那些二等姐妹的面挖苦我,还说我丑,就是穿了银条纱也入不了爷的眼。我只恨不能撕烂她的嘴!” 董妈妈望着相貌确实平庸了一些的女儿,气的胸口发闷:“你给我闭上这张惹祸的嘴。那碧玺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娘这心里同样清楚你也不是个省心的!你当一等的丫鬟都死了吗,轮到你插根鸡毛抢上前献殷勤?夫人碍着我的面子不好说你,你还真当给你脸了!你且给我听好了,以后五爷在的时候,就算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你上去。” 女儿有几斤几两董妈妈再清楚不过,五爷不是她能哄得住的,脸不及格也就算了还没脑子。 此番纵然董妈妈有些人脉和脸面,但也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