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按照顾家那位泼妇大伯母的性子回家了都不会安生,文静说不定还得被一些所谓的亲人闹。 在这可以预见的危难时刻,印医生希望站到对方身边帮忙分担仇恨值,更希望她又被指责“赔钱货、被甩了、嫁不出去”时,自己可以适时挺身而出怒刷存在感。 可惜,主任一句话,这些想法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 正如印小青所料,文静稍后的这两日过得确实不平静。 当日凌晨四时许回到顾家老宅时,不曾为孙女担忧的顾家二老早睡了,算是万籁俱寂正好补眠。 可万宸宸溺亡的事儿对文静来说冲击太大,住的偏偏又是临时收拾出来充满了霉味儿的杂物间,每当有风刮过时密封不严的窗框还会呜呜作响……因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法合眼。 不仅仅是先前的事故在她脑海不断闪回,印小青在岸边拉住文静的那一幕也像是电视剧卡带似的反复重演。 直到此时,后知后觉的文静才慢慢忆起她被紧握住手腕时那一瞬的安心;也回忆起被印小青紧搂着从冰冷的河水里往上拽时,那一刻从他厚实胸膛传来的融融暖意。 仔细盘算后,她才惊觉自己在短短一月不到时间内数次被对方拯救于危难中,还挺有缘。这印医生,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却是个难得的靠谱好人呢…… 这么东想西想的,顾文静终于面带浅笑怀抱毛巾被沉沉入睡。 可惜,天刚亮时窗外就传来了鸡鸣狗叫,以及闹哄哄的说话声。心有不甘的大伯母没能允许体力透支、精神极度疲惫的文静睡上一个囫囵觉,早早的就借口晚间祭祖需要拾掇鸡鸭等祭品,领着一家老少闹了过来。 大伯顾建国一家扎根农村当年没严格遵守计划生育政策,此时通通往院子里一站显然比文静只一家三口看着有气势。 除去夫妇俩,他家还有长子顾文翱携妻子及一双儿女,次子文翔,长女文卉虽然是嫁人了不用参加祭祖,可她偏偏是嫁去的隔壁桃花村,昨夜里听说万宸宸的事儿自己妈妈受了委屈,此时也独自赶了过来帮衬。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万慧如此刻腰不酸腿不哆嗦了,连嗓门也提高有足足二十分贝。 她就这么站在廊下,叉腰茶壶状顶着初生的日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绘声绘色向顾家二老告状,倾诉文静是怎么命硬害死了她侄儿,以及老二夫妇又是怎样恶劣地算旧账打骂了她。 被吵醒的文静就黑着脸站在万慧如头顶的楼上窗边,一面擦脸洗漱一面听着。 当万慧如骂至最□□用三字经问候了顾建军夫妻时,正巧洗脸完毕的文静哗啦一盆水就泼了下去。 万慧如湿淋淋的一抬头就瞧见她在翻白眼,当即跳脚怒骂:“你个死女子,当着爷爷奶奶的面都敢做妖啊?!” “啊?大伯母啊!你怎么在楼下我没看见哪,对不起咯,昨天睡太晚现在还晕乎乎的呢。”文静毫无诚意的道歉后转身就去楼下厨房自己翻早餐来吃,我行我素根本不搭理对方。 在万慧如气得跳脚时,文卉冲进了厨房想要掌掴文静。 显然,出嫁多年的她和堂妹很久不曾会面,根本不清楚文静做的什么工作,最擅长的又是什么。贸然出手的后果就是文卉不得不顶着脸上的手指印惨然退败。 “你,你居然……打我?!”文卉一脸的难以置信。 文静则讥讽的笑着回答:“我是体院毕业的,还得过大学生运动会武术项目套路比赛的奖牌,你不知道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武人动手不动口。” 坐堂屋里抽着旱烟的顾爷爷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往木沙发扶手上重重一敲烟杆,发威了。 他没去触爆碳顾文静的霉头,直接冲着顾建军和向羡予骂了起来,说他俩没出息,不但生不出儿子还教不好女儿。 顾建军正为了自己女儿差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家人弄死而生闷气,被这么一骂他也有些火大。 忍不住反驳道:“什么叫教得好?像你教我一样对长辈必须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即便你们做错了我也得听?” 顾爷爷点头说:“没错,就该如此。” “哪怕你们想害死我女儿我也得听?”顾建军说话间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狠狠看向了自己母亲。 连扫盲班都没念过的顾奶奶自然也不懂法律,一副无所谓甚至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道:“二娃,妈可是为你好,不要不领情,以后你就会晓得没儿子有多惨。过继文翔的事儿你也赶紧抽空办了吧,别跟妈嘴硬啊。” 她话音未落就听得砰一声巨响,原来是顾建军狠狠摔了手边粥碗,白色粥沫溅满了桌面、地面。 随后只听得顾建军宣誓一般扬声道:“我就只有文静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