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喘息,紧闭双眼,充满悲观之意。 “行了,行了。”程千叶实在不忍心,在他头上轻轻摸了一下,安慰他那颗忽上忽下的惶恐之心,“我只要这个奴隶。” 她冲着韩全林拱了拱手:“在下真的十分喜爱此人,还请韩公不同我计较,割爱于我。” 韩全林看华宇直都同意了,只好就坡下驴,含恨点头。 程千叶当即同华宇直写了一份奴隶转卖的契结文书。 一挥手让随从连人带椅一起抬走。 抬着一个血淋淋的奴隶,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程千叶火急火燎地往回走。 她知道这件事不出多时就会传遍全城,成为她“荒淫无道”的佐证。 给晋越公多添一笔,用父王留下来的良驹换“美人”的光辉事迹。 也许张馥那些人会更加的看不起她。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此刻没心情管这些人,这些事。 那长椅上一路往下滴的粘稠鲜血,一滴滴就像敲打在她心上一样难受。 她一路挨着长椅走,不时的摸一摸那个极度不安的后脑勺,轻声安慰道:“忍一忍,回去就有医生了。” 走到行辕门口,正巧遇到张馥。 张馥那万年不变的面具脸,看到他们这奇怪的队伍,都忍不住裂开了一道缝隙。 程千叶没有搭理他,拱一拱手,从他身边穿过,径直奔卧房去了。 到了室内,程千叶指挥侍从小心地把墨桥生移到床上,招来军医为他疗伤。 年迈的军中圣手,一面处理着那些狰狞的伤口,一面皱着眉头啧啧叹息。 墨桥生紧抿着嘴,额上爆出青筋,强忍着一声不吭。 然而大滴大滴落下来的冷汗却骗不了人,昭示着这副身躯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也太疼了。”程千叶看着那些一块块换下来的血帕子,实在不忍心,“就没有什么能够止痛的药物吗?” “麻沸散倒是有止痛的功效,”那老军医回复,“不过此药精贵,不是一个奴隶有资格能用的。” “你!”程千叶差点给气笑了,“来,大夫。我和你再重复一遍,用最好的药,不管是贵人用的,还是奴隶用的,只用最好最有效的。清楚了吗?” 老军医惶恐应承。 不多时,便有仆役端着新煎好的麻沸散过来。 程千叶心疼墨桥生伤重,亲自坐在床头给他喂药。 墨桥生勉力抬起头,偏出床沿一点,一言不发,默默就着汤勺喝药。 程千叶看着他身上那一片漂亮的海蓝色,慢慢泛出一道金边,逐渐的就坚固,显眼,明晃晃起来。 代表着坚贞忠诚之意的金色。 这样就对我效忠了啊?程千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只是给他喂了个药而已。这个小可怜,可能从来就没有什么人对他好过。 嘴上却一声不吭的,要不是能看见颜色,我还不知道呢。 她叠了两个枕头,轻轻把墨桥生的额头搁在上面。找了根中空的玉丨管,一头放进药碗中,一头让墨桥生含在口中。 “来,这样吸着喝比较不累。” 墨桥生垂着头,眉眼隐没在头发的阴影中,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和含着吸管的薄唇。 程千叶静静的为他托着药碗,看着那褐色的药汁慢慢少下去。 突然一滴透亮的水滴,啪嗒一下,滴入了药汁中。 紧接着又是一滴。 程千叶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墨桥生那毫无血色的薄唇,轻轻抖动着,晶莹剔透的泪水至他脸颊滑落下来,滚进碗中。 “怎么哭了呢?”程千叶摸摸他的脑袋,“很疼吗?别哭了,喝了药就会好点。” 那薄唇微分,松开口中的吸管,别过脸去,他将整张脸埋进枕头中,那无声却微微颤抖着的肩膀,泄露了他抑制不住的情绪。 别哭啊。 程千叶有些手足无措,这男人哭起来要怎么安慰,我没经验哪。 她只好一直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他确实太苦了,以后我对他好一点就是了。 那位老军医为墨桥生处理好了伤口,直起身来。 对程千叶弯腰施礼:“回禀主公,病人的双腿固有旧疾,此次又添新伤。虽臣竭尽所能为其治疗,但也恐难恢复如初。” “什么叫不能恢复如初?” “习武打战是不要再想。”那老军医,看了一眼床铺,咳了一声,“床笫之间,倒是无妨。” 饶是程千叶自认脸皮很厚,听了这话也免不了红了面孔。 “先……先生外间请茶。” 你们这些人也太不把奴隶当人看了,这样的病情就直接当面说出来真的好吗? 她把那位军医请到外间,诚挚地施了一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