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夫人抹着泪:“你放心,那时候为了保密,只能匆匆起了个坟冢,无字也无碑。如今除了我,无人知道所在之处。至于你,我不忍说你已死,对外只说千叶……千叶于战乱中失散了。” “多赖母亲机谨,为我辛苦操持,孩儿才能有如今的局面。此次孩儿出征前线,后方也只能依靠母亲了。”程千叶蹲在地上,握紧杨太夫人的双手,昂头看着她,“孩儿心中放不下母亲,治粟内使张馥是父亲留给我的人,对我素来忠心不二,足以依托。母亲若是遇到烦难之事,皆可询问于他。” “好,好,我记住了,我儿放心便是。” 程千叶稍稍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事,“孩子都是依恋父母的。孩儿如此年纪,尚且舍不得母亲。许妃既然已经诞下麟儿,母亲就留她一命,那孩子已经没了生父,总不能让他再没了生母。” 杨太夫人点点头:“行,就听我儿的。” 安抚好了杨太夫人,程千叶来到姚天香的寝室,姚天香一身戎装,正指挥着下人收拾行李。 “天香,”程千叶开口叫她,“你真的要和我同去?” 姚天香转过身来,如花的容颜展开一笑:“当然,我怎么能不陪着我夫君出征?” “你是不是想撇开我,和你的小情人独处?”她走过来,在程千叶额头上点了一下,靠在耳边低声道,“没有我在,你要是再遇到什么事,连个打掩护的人都没有,多不方便?” “此役十分凶险,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真的不想让你陪我一起涉险。” “千羽。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姚天香把下巴搁在程千叶的肩上,“不只是你把我当做朋友,我也拿你当我最好的姐妹。” 要不是看到司马徒露出酸溜溜的情绪颜色,程千叶都想伸出手抱一抱姚天香的肩膀。 有时候,她对他人展现出善意,只是出于对美丽颜色的一种天然喜欢,并没有去想能够得到什么回报。 但往往这些心思纯净,个性鲜明的人,都会在不经意间,还给她一份更大的温暖和惊喜。 …… 战旗昭昭遮天蔽日,大军出征。 墨桥生骑着马随行在贺兰贞之后。 “小墨,你好好干,”贺兰贞开口道,“这次的新政,是你的机会,你必定能够崭露头角,一飞冲天。我很看好你。” 墨桥生:“多谢将军抬爱。” “不止是我,主公也对你期待很高。”贺兰贞看着墨桥生笑道,“主公真是慧眼识才,当初怎么一眼就能发现你这块璞玉。” 墨桥生低下头去。 “我知道有很多闲言碎语。说主公宠幸你。”贺兰贞起了聊兴,降下马速和墨桥生并驾齐行,“但我知道并非如此,主公看中的是你这个人才,看中的是你的作战能力,此次一役你定能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给主公争口气。” 墨桥生的脸色微红。 “哈哈,那些人都是个傻子,你看你每天天不亮就到校场,折腾到月上三竿才回去,龙精虎猛,谁都比不上你。明显就不可能夜间伺候过主公。” 军中汉子,粗犷豪爽,聊起天来,三句不离黄段子。贺兰贞发觉自己跑起马来,玩笑开得有些过了,急忙往回找补, “小墨,你是喜欢女人的把?” 墨桥生面色更红了。 “莫非……你还是个雏儿?”贺兰贞笑了起来,在他肩上打一拳,“没事,等打完战,我带你去开开荤,咱们汴州天香阁的女人,都漂亮得很。” “女人……”墨桥生沉默了。 他一直喜欢女人,也曾朦胧的期待过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他喜欢女性的柔软温柔,幻想过女性那种和男人完全不同的软美身躯。 墨桥生想起了那个吻。 那一刻,他忘记了一切,不论是性别,身份,地位……所有的顾虑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那种极致的感受,颠覆了他整个世界。 他轻轻抿了一下唇,为了得到这个,我可以付出一切。 但是如果…… 他蜷了一下手指。 汴州城外。 守城的俞敦素将军,受了重伤,在昏迷中被抬下城墙。 阿凤站在城墙上,握着他的弓,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敌军阵营。 刚刚退下的敌军,很有可能马上又组织起一次新的冲锋。 “凤,阿凤。” 有一个脆脆的声音,在叫他。 阿凤转过脸,看见小秋那平日里白嫩嫩的小脸,被狼烟熏得像花猫一样。 她的小手尽力的托着一筐食物,从中拿出一个举在自己面前,“快,吃点东西。” “你怎么来了?”阿凤皱眉,“这里很危险,你姐姐呢?”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