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了!”小厮说罢就让路,手掌示意门口的方向。 贾政头一次被个小厮这样教训,倍感羞辱,他要骂,但碍于场合骂不得。天地君亲,这是户部,自然要按照品级来算,他其实不占理。他可以走,却就这样走了,定然会被笑话小气,屁大点事儿都端不住。 贾政咬牙骂那小厮:“狗仗人势,小心我回头就告诉我那侄儿,好生惩治你。” 花毕,贾政却继续忍气坐着等贾琏。 小厮被贾政这话一下子就唬住了,低头再不敢吭声,但给尚书大人传话催促的谁人他可干不来。满户部的人都知道,尚书大人忙时最讨厌被无关紧要的小事打扰。 贾政苦等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贾琏,立刻就告了那小厮一状。 “没听出来他有什么过错,倒是贾大人你,似乎并不甘心等待。你以前去拜见别的大人们的时候也这样?” 贾政愣了下,摇头。他当然不会那么没耐心,就是心里急死他也不敢催促,就怕给人家留个不好的印象。 “所以换我你就觉得好欺负了?就因为咱们是亲戚?可见你并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连最基本的天地君亲的礼节都不晓得遵守。” “我——”贾政噎住,真说不出什么理由辩解。 “你来是为了向我炫耀你恢复官职了么?”贾琏开门见山问。 贾政再次被噎住,其实他主要目的还真是这个,嘴上却不肯承认,“胡说什么,我才没你说的那般猥琐。我此来是想和你商议修渠的事儿,上次皇上似乎有意把这个活计指派给我,我——” “现在由倪元魁负责此事了。” 贾琏话音一落,贾政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他刚被官大五级的侄子压完,转头又冒出个未来女婿抢自己的活计,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太憋屈! 如果不是此刻贾琏在自己跟前,贾政真想锤头大骂,他怎么那么倒霉。 贾琏使眼色,打发了屋里的人都出去,门也给关上了。 贾政恍惚间觉得屋内气氛不对,对上贾琏冰冷的面容,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有些事儿二叔似乎是真不懂。罢了,我们到底是一家人,我便破例点一点你。”贾琏遂把皇帝上次皇帝对贾政发火的事儿仔细解说一遍,“圣上之所以没有立刻下旨贬黜你,不是真的相信你得病了,再说你那病病太医理科就诊断出来了,是精气过度亏损。我的好二叔啊,你得折腾什么样儿,一夜之间便掏空了自己的身子?” “我——”贾政脸色惨白,要解释,被贾琏示意住嘴。 “玉州祁家一事,令上皇与皇帝之间生了隔阂,你碰巧这时候惹圣怒,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圣上压根就不想留你,只因为你的官职是上皇御赐的,他才没动。还记得皇上那天原话怎么说的,官职保留,叫你回家休养个一年半载。一年半载?这是叫你在家歇歇,歇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就可以直接革你的职!”贾琏做了一个‘割’的手势,“仔细想想吧,谁会容忍自己的臣子偷懒在家,而且旷工原因竟是前一晚纵欲过度。若换成是你,你会容忍么?别说对方是跟你不相关的属下,就是你亲儿子不读书跟个丫鬟调笑两句,你都会气飞天。” “我、我……”贾政吓得浑身颤栗,脸上现出怯弱,十分惊恐,“你、你胡说!皇上要真不想用我,现在又怎么会恢复我的官职?” “你复官这事儿更耐人寻味了。谁替你求得情?北静王。据我所知,皇上已经知道北静王是大皇子身边人,他会同意北静王的请求,无非是想看你是否为大皇子的党羽。正所谓物极必反,近来大皇子在京中真所谓风光无限,他一人做大,没人能挡。以皇上多疑个性,他会容忍这种事态发展多久?” 贾琏起身,踱步到贾政面前附身,冰冷如玉的脸颊渐渐靠近贾政,一双眼如淬了毒的利箭,直插贾政的脑子。 贾政怕得头痛,冷汗频出,不停地用袖子擦拭额头。 “北静王今天之所以帮你,肯替你求情,那是因他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大概只以为你真的是因为生病,皇上误对你发火了。或许他还会以为皇上对你有点愧疚心,他的求情刚好是给皇上台阶下。殊不知,他已经彻底触碰了皇上的忌讳。”贾琏复而坐下,挑眉打量贾政,“当一个人开始讨厌另一个人的时候,很细小的事都会被放大。你觉得,皇上现在会怎么看你!” 皇帝会把他看成大皇子党。本来要罢免他,现在突然给他复职,显然是想先看他蹦跶,在把他弄死。他就是那个例子,给大皇子杀鸡儆猴的例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