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春,林如海进京稳定之后,便张罗着消减扬州那边的田产。天高路远,再加上林家的人丁并不兴旺,而且林如海并不想让大病初愈的贾敏太过操劳。林如海卖地前首先想到贾琏,只要贾琏愿意要他自是愿意把那些庄子送他。贾琏却不肯,非按照市价付给他钱。林如海知道推辞不了,钱是要的,却把本来自留的好庄子都给了贾琏,那些相对次的,他留在了自己手里,这才心里平衡点。 贾琏都不用去扬州,只打眼瞧地图上那几处桩子在哪儿,对照着翻阅自己以前在扬州记录的手册,便知道那些地如何了。其中就有盛产青梅的几处庄子,那些管事们听说他们老爷把庄子易手给琏二爷,都松了口气,甚至在心里小小窃喜开心。这些梅子制的东西,就是趁着今春管家们来京见琏二爷的时候,顺道捎过来的。 贾琏公务忙,照顾不到扬州那头,索性这些庄子早都在他打理下不如正轨。贾琏只要嘱咐这些管事,以后再书信往来吩咐他们,倒也能在控制之中。 而对于林如海如此费心的好意,贾琏当然记在心头,要报答。平日,他就时常嘱咐小枣庄、小凌庄的往林府那边送东西,只捡那些最好的才行。 林如海贾敏都也是心存感恩的人,都更惦记贾琏的好。两方有来有往,如此更加亲密无间。因此,林如海对贾琏便是无话不谈,俩人好得如挚友一般,在朝堂上亦是相互扶持。 遂关于宝玉突然登门闯林府的事,林如海如何和不生气,便约贾琏吃酒,顺便痛快地跟贾琏发泄一通。他骂了宝玉,讽刺贾政,顺带着连对贾母的不满都说了。当然,人家林如海是斯文人,表达方式很委婉,用词恰到好处,叫人抓不到错而来,但叫人听了之后,很明显的就听明白那些人存在的问题。 “照理说,我做女婿的,不该如此说话。可她老人家竟然纵容自己个儿孙子如此放诞无礼地去闯外姓人府邸,我怎能不气!我这一辈子,就黛玉一个女儿,捧在手心都怕伤了她,岂能叫那个混世魔王得了便宜。还好你姑母当时机智,立马将你林妹妹送到庙里去了。这要是在家,宝玉那样的闹腾劲儿,真传出什么瞎话到外头,我们孩子的名声还能保住?女儿家不比男儿,禁不起折腾啊。” 林如海觉得青梅酒好喝,连饮数杯,之后又见洛神花酒新鲜,也试了试,又多喝了几杯。 “姑父是觉得二叔那样打一顿宝玉,解不了气?” “是!光那样打,能有什么用。且说他打过儿子多少次了,哪次宝玉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改好过没有?”林如海冷笑,“倒是有一段时间挺消停,确是在你的严密管教之下。说实话,我早些时候看这孩子的时候,觉得他脑瓜儿聪明,皮相也好,的确是个能读书的料子,只可惜他志不在此,偏偏自己不愿干的事儿就觉得可耻,竟嘲笑我们这些靠读书做官的人世俗堕落。” “疯子的想法不必懂,他的道理从来都是是死的,跟正常人不一样。千万不要和他置气,不值得。”贾琏举杯和林如海碰一个,温笑着劝慰道。 林如海长叹口气,“罢了,要聊他,我们就聊不完了。” “我觉得,对付他不能用常规法子,那些板子规矩之类对他的约束毫无用处,一时长记性罢了,回头就忘。”贾琏总结道。 林如海直点头,指着贾琏道,“就是如此!” “还是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 …… 宝玉养伤数日,在床上秉承着始终如一的姿势,头朝下趴着,压着胸膛睡觉,每次都能做恶梦做到胸闷气短,然后突然惊醒。抹泪数天,他总要活动身体,尽管在七八名婆子丫鬟的帮助下,不论如何小心,他的屁股一动就疼得钻心刻骨,犹如拍屁股上的肉被人生生切开一样。所以每次活动身体,宝玉都忍不住大叫狂叫。 婆子们为避免贾母担心,也都不爱听宝玉的叫声,都用帕子堵着宝玉的嘴。 一番折腾下来,抬宝玉的婆子们头冒汗,累得。被抬的宝玉头上汗水更多,被疼痛憋得发不出声所致。 今天又是‘翻身日’,宝玉疼怕了,真艰难的咬着绢帕。大夫照例来换药,帮宝玉把特殊部分涂好之后,还特意吩咐宝玉要抬起屁股,在药干爽之前,不许那上面在上面有任何遮盖物。药膏冰凉,涂在屁股上一阵儿好受,这能缓解疼痛。宝玉为此就只能尴尬地忍着,双臂和双腿支撑身体,撅着屁股。 床榻虽有薄纱帐幔遮挡,但挡上了之后,隔着帐幔半朦胧的看着宝玉‘晾药’姿态实在是…… 丫鬟们见状都忍笑不已,实在忍不住了,就背过身去,抖着身子。 宝玉眼里的泪水还没干,但他就算是哭,眼睛也不忘瞟着屋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