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因着她父皇母后的干系,她和哀家一直有些龃龉,她虽非我亲生,但关系这么冷着也让人心寒,天下人瞧见了也不好看,掌印觉得呢?” 薛元垂眼漫声儿道:“皇上本性纯孝,只是不擅言辞,其实心里对您孝顺着呢,太皇太后心里不必介怀。” 太皇太后听他打着官腔,眉心攒了攒,用绢子按了按鼻子:“掌印是个聪明人,何必跟哀家说这些场面话,这么些年了,皇上对我的如何,我心里还没数吗?”她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神色倦怠,身后的嬷嬷见机上来给她轻轻按着:“当初先皇和镇国公府的关系也没多亲近,后来娶了张皇后为妻,国公府成了国舅府,来往这才多了起来。” 薛元的眉心跳了跳:“太后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两手交叠着搭在膝头:“皇上差不多到了该论婚嫁的年纪,身边有个贴心人顾惜着让人放心。我赵家这一辈也出了几个青年才俊,配皇上也不算辱没了,掌印管着整个司礼监,哀家叫掌印来,就是想就这事儿商议商议。” 薛元淡淡道:“那您可问错人了,皇上的婚事,咱家可做不了主。”他心头一跳,张二夫人惦记皇上亲事他还能训斥回去,太皇太后可是姜佑名分上的嫡亲祖母,她过问姜佑的亲事名正言顺,就连姜佑自己都指摘不得。 太皇太后见他推脱,倒也不意外,抬手抚了抚鬓边的凤钗;“现下皇上年纪小,还能由着掌印手里攥着大半个大齐朝,可她总有长大的一日,难道还会一直由着掌印摆布?” 她是个窥伺人心的高手,薛元当初也不是没想过这事儿,只不过后来对小皇上起了别样的心思,便把这事儿撂到一边了。 太皇太后见他神情若有所思,心里一喜,再接再厉道:“若是我赵家子弟当了君后,定然不会忘了掌印的扶持之恩,皇上身边有个亲近人在,掌印的权势没准还能更上一层。” 薛元是个七窍心肠的人,大齐朝也不是没出过女皇帝,但成婚之后都严守君后不得干政的规矩,听她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想里应外合架空皇上? 他心里一动,脸上已经沉了下去:“太后可真是抬举臣了,臣在这事儿上也帮不上什么忙。”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这有甚难的?只要你从中牵线,先鼓动内阁那起子人,然后引得皇上和我那侄孙多见见,两人倘若生米...”她一时把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但又觉得不太体面,改了口道:“两人倘若看相互瞧中了,那也是你的一件功德。” 她人老成精,瞧中的是赵家侄孙中最会哄女人的,心里想句不体面的,姜佑才多大的孩子,没见过那等风流阵仗,多半要被自家侄子哄上手,到时候再故意闹出点事儿来,为着名声,姜佑就算不成婚也是不能够了,谁让她不光是皇上,还是女人呢? 薛元听她话音就知道她想什么,脸上蕴着风雷,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太皇太后说的这是什么混话,皇上居在宫里,是那起子鸡零狗碎的东西想见就能见的吗?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有人存了什么歹心,难道您还能再赔大齐朝一个皇上不成?!” 他这一声像是打了呼哨,从殿门口呼啦啦涌进来十来个锦衣番子,吓得满宫的妇孺瑟瑟发抖。 太皇太后虽有心计谋算,但毕竟久居深宫,看了这骇人的阵势,心里也是吓了一跳,却强自镇定道:“掌印这是何意?!当我这寿昌宫是你们东厂吗?!” 薛元听她呵斥,却反而淡笑了一声儿,拢了拢腕子上的佛珠:“臣素来小心惯了,便是在宫里也喜欢带些人手。”他一转头呵斥道:“还不退下!”他又转脸,唇畔还是含了笑:“臣知道太皇太后关心皇上,但方才那番话若是传出去,只怕还有人以为您对皇上有不轨之心呢。不过既然是臣听了,自然不会随意外传,这事儿便没过去吧。” 他旋身往外走,快要跨出门的时候忽然顿了顿:“皇上的亲事自有礼部和司礼监过问,皇上也不愿看您太过劳心,您只用在宫里颐养天年便是。” 太皇太后见他这就走了,只觉得一阵气涌了上来,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了下来,这时候一侧暖阁的帘子打开了,淑贵妃端着茶盏走了出来,一边给她抚胸顺气,一边狠狠地看着殿外:“没想到...这人竟敢这么跟您说话,没点规矩了吗?” 太后胸口起伏几下,冷眼看着她:“教了你这么多年还是没半点长进,他手里拿捏着大半个大齐朝,这般的权势,早就不是规矩能限制住了的。” 她托起茶盏子浅浅饮了:“是我失算,本以为他这等人给些好处便能成事,没想到他心里主意大着呢。”她摇了摇头,叹声儿道:“罢了,此事是我操之过急,回头再徐徐图之吧。” ...... 薛元知道自己头天晚上把姜佑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