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佐证了这的确还是如来右手所化之山,而不是被别的什么所顶替。 不,或许确实是顶替了罢。 只不过并非是通常意义而言的“顶替”…… 孙悟空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了点对方的身份,但实际上又没有,时间倒也消磨得快,他本以为在这五行山下会度日如年,可没想到仿佛只是眨巴个眼睛的功夫就到了冬天。 五行山并没有他想象中结合得紧密,近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重新挣出来,至少将脑袋露在了外面——当然,也就仅限如此了。此时已然是瑟瑟之秋,满眼只能见得一片金黄,从秋转冬的变化让这金黄也逐渐染上了白色。这地方的气候比花果山严酷得多,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石猴可不觉得这有什么。 ……可惜他也不总是感觉这么良好,最为严寒的时候,他也多少觉得有些难捱。他心里又开始赌咒骂着如来老儿,心道他肯定是故意选了这么个环境。 哪知道,身上压着的这座山比他自己还紧张,那语气的忐忑再怎么掩盖也没办法瞒过齐天大圣的耳朵。 这样好像也不坏。 直到这时,他还没发觉到自己的想法与一开始相比的变化。 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感觉到的呢? 孙悟空侧过头往后睨了一眼和猪八戒交谈甚欢的家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在他被压在五行山后的第十年的春天,某一日的清晨,他是被从头顶上落下来的桃子给砸醒的。 他假装自己一直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也假装自己一直都没察觉到对方为了栽培起一棵树所手忙脚乱费的劲。等到他闻到桃果的香气儿的时候,他可就没法再装下去了。但这一次,他还是装着毫不在意地开口问道:“你在鼓捣个什么玩意儿?” “桃子啊,大圣。” 她喜滋滋地答道,接着就开始叙述她是怎么在后山腰上发现了个被咬去一小半的桃子,又是怎么费了老鼻子劲把它滚到了这边来,又是怎么折腾了很久才逐渐找到栽培的要领。孙悟空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应上两声,自己都好奇自己怎么来的如斯耐心,听她在这儿絮絮叨叨半天。 同一年的冬天,每当土地他们不在时,他头顶上总是会多出一块造型丑陋的石板,曾称号作“美猴王”的孙悟空对其嗤之以鼻,却也知道这是对方花了多少力气才勉强弄出来的东西。他领了对方的好意,另一头,心里却有点微妙。 无缘无故地,又有何必要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他可还记得她打从一开始就口口声声地冲他“大圣”、“大圣”地叫,这一点也让他生出不少疑窦。虽说他长年不与人间来往,可初来此地时也见过些因为突降此山而来探查情况的附近村庄的村民,这“山”的谈吐措辞可与他们大相径庭。 而且,声音倒还挺好听的。 事情是从观音自此地经过时所改变的。 观音菩萨要去东土大唐寻个取经人,这一路上便在为此人挑选他未来的徒弟以助他顺利取得真经,彼时,孙悟空高傲的心气已被磨平不少。尽管从本质上来说,他还依旧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可这五百余年的时光,已经足够他沉淀下自己的心性,仔细反省自己当年究竟是哪里做了错事。 他自认反省到位,在观音经过并念诗时出声叫住了他们。 他听得出在观音与其弟子离开后,她声音中所包含的失落,这被孙悟空刻意忽略过去了。 ——他在乎吗? 不,当然不。 他本来就是不应该在乎的。 这么想着,他却鬼使神差地在某一天开了口。 “五行,你愿意跟俺老孙一起离开此地吗?” “你说什么呢,大圣?”对方的声音理所应当地颇为诧异,“我怎么可能离开这里,就算我想,也没法啊。” “‘想成精’之类的劳什子的话,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你还记得啊。” 她讪讪地说:“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怎么可能嘛,而且以我的程度,再过上一千年都做不到吧。” 他们俩都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观音已经东行,取经人到来也不过是数年后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已经极为有限了。 “我只想听你一句话。”他急躁的个性又占了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