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让看她按了六个数字,914914,想起他曾经借用过的那把黑伞。 伞面印莫比乌斯环,底下一组数字,也是914。 单纯执着的人,他想。 atm机吐出两千五百块,宗瑛留了五百,其余全给了盛清让。 她讲:“以防万一。”又补充一句:“省着用。”说完将钱夹揣进口袋,推开玻璃门。 不早了,北外滩行人寥寥,下过雷阵雨,南风潮湿凉爽。 两个人折回浦江饭店,上楼进门,宗瑛摸到取电盒,将房卡插.进去,屋里虽然亮起来,却是一种复古的昏暗。 她转头同盛清让讲:“明天早上退房,你将房卡和押金单一并给前台。”说完提着纸袋进入洗手间,迅速换好衣服出来,将纸袋还给盛清让:“盛先生,你今晚就请歇在这里,不要去公寓了。” 公寓那边情况未知,他今天确实不便出现。宗瑛的安排,合情合理。 盛清让接受了。他说:“是我麻烦了你。” “计较这个没有意义。”宗瑛又抿起唇,大概在思索怎样告别。屋里安静得发慌,古董家具散发着欲说还休的迷离味道,对面的这位先生与它们仿佛是一体的。 时间嗒嗒嗒地推,将人的心率越推越急促。 盛清让突然伸出手,打破沉默很郑重地道别:“那么……宗小姐,再见。” 宗瑛唇瓣微启,最终伸出手快速地握了一下,说:“时局动荡,请你保重。” 她说完仿佛松了口气,转过身就往外走,连送出门的机会也不给对方。 盛清让打开门,看她挺拔背影在半明半昧的走廊里愈走愈远,最后拐个弯,不见了。 他回到房间打开纸袋,里面叠放着荼白衬衣与黑长裤,还有两根拆下来的别针。 取出别针,盛清让对着昏昧光线用指腹压开它,尖利针头就露出来,但再往里一压,针尖收进去,却是蓄积着力量的平和,很像他看到的宗瑛。 他起身打开阳台门,看到宗瑛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沿苏州河畔驶出去,最终消失在申城茫茫的夜色中。 薛选青在699号等着宗瑛。 她七八天前就察觉到了宗瑛的异常,因为宗瑛心思看起来更重、精神状态也非常不好。作为有特殊交情的朋友,薛选青不可能同她家人一样放任着不管。 就在她等得几乎要冒出放弃念头时,宗瑛进屋了。 宗瑛说:“你怎么来了?” 薛选青听到声音几乎要跳起来,但她克制情绪,坐在沙发里一声不吭。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