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抬头看看天上的星子,半响才说:“去椒房殿吧。” 余蕴秀的身体已是大好了,见李湛过来,满心欢喜地将他迎了进来,忙前忙后,吩咐宝珠去准备热水,亲手给李湛擦洗。 李湛拉着她坐下,“蕴秀,歇歇吧。你是皇后,这些事情,交给别人来做就行了。” 余蕴秀依偎在李湛身边,道:“你是陛下,更是我的夫君,我做妻子的为夫君做这些事情心里实在欢喜。” 李湛摩挲着余蕴秀的手,说实话,她的手并不好看,指节粗大,略有些粗糙。李湛道:“渤海郡进贡来的那盒子香膏你用过没有?” 余蕴秀惋惜地说道:“用过,可是我的手损伤太多,擦了也没有用,白白浪费了那些香膏。” 余蕴秀嫁给李湛后,夙夜操劳,织布纺纱,洗衣做饭,本来一双白嫩的手也变得粗糙起来,李湛一时有些心疼,道:“你尽管用,不必在乎那点东西。” 余蕴秀点点头,靠在李湛身上,享受这平静温馨的一刻。 想起今日与大臣们商议的事情,李湛叹气:“匈奴单于为质子求娶公主,唉,朕心里实在烦心。” 余蕴秀的心慢慢地提起来,小心地问道:“求娶的是哪位公主?” 李湛没有觉察到她言语中的颤抖,随口道:“大公主徽娟。” 余蕴秀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徽鸾。她说:“朝堂上的事情妾实在不懂。” 李湛道:“徽娟是我们的长女,既是国事又是家事。蕴秀,你觉得该怎么办?” 余蕴秀道:“大周自来都有与匈奴和亲的惯例,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徽娟既身为我大周清平公主,自小锦衣玉食,享受的国民的供奉。民为君,君为民,徽娟和亲匈奴,是于国于民的好事情。” 她的这一番大道理倒是让李湛惊异起来,盯着她半响,余蕴秀内心忐忑不安,强笑道:“陛下,你看我做什么?” “蕴秀你能讲出这番大道理真是让朕刮目相看。”李湛笑道。 余蕴秀道:“孟女史时常给我讲史,我从中受益匪浅。” 李湛脸上的笑意渐渐没了,声音变得冰冷,“皇后,论理徽鸾身为嫡公主,身份最为尊贵,此次和亲的人选最好的应该是徽鸾。” 余蕴秀大惊,慌忙说:“陛下不可,徽娟已经记入我名下,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公主,而且年纪与那质子正正合适。” 李湛的脸色变了,“蕴秀,你是徽娟的嫡母,难道就没有替她想过吗?” 余蕴秀辩解道:“妾提高徽娟的身份,陛下您也是同意了的,难道您想要鸾儿去匈奴和亲吗,那简直就是割臣妾的肉啊!” 李湛一掌拍在案上,声音严厉,“徽娟身为朕的长女,母族太低,未免失了她的面子。朕因着梅氏是椒房殿侍女,为着你,一直压着梅氏。本以为你替徽娟、梅氏请封,是因为你真心爱护徽娟,没想到事实竟然是如此。蕴秀,你太让我失望了。” 余蕴秀泣道:“陛下,徽鸾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若是她嫁娶匈奴,我也不想活了。您最疼爱徽鸾,你就舍得吗?” 这时候,徽鸾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边哭边喊:“娘、娘!” 余蕴秀抱着女儿大哭,李湛心绪复杂,慢慢地往屋外走去。余蕴秀泪眼朦胧,拉着李湛的袖子,问他:“陛下,您去哪里?” 李湛没有停留,大步向外走去,余蕴秀无奈地放开了手。 ☆、第 59 章(捉虫) 59 第 59 章(捉虫) 出了椒房殿, 李湛一时有些恍惚,皇后的态度令他心寒,徽娟三岁稚女,又才丧母, 皇后竟然没有丝毫怜惜之情,而且听她的话语中的意思请封徽娟与梅氏,提高徽娟的身份, 只是为了让徽娟去和亲。想起往日那个温柔贤淑的妻子,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李湛心里一阵无力。他不要求皇后待徽娟如同亲生儿女, 但至少要有一丝慈爱怜悯之心,但就之前来看, 皇后对徽娟并未任何情分。 随身的太监孙由小心地问:“陛下,您现在可是要回建章宫?” 李湛道:“去兴庆殿吧。” 孙由找人让人把肩舆抬过来,李湛上了肩舆, 由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