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与她不同,他一招一式间所展现皆是“武学正宗”,要打败她,只是个早晚的差别。 一念至死,顾长安手中招式一变,一改大开大合的身法,长刀忽如缠绕的藤蔓般将谢源的刀“黏住”。这还是顾长安偷闲时候向决明请教的,决明说她的刀法优势在快准狠,缺陷在没有完整的套路,一旦碰上个行家里手就要完蛋,所以当时就教了她这么一路“绕指柔”,没什么杀伤力,但暂时牵制住敌人给自己寻条退路是绰绰有余了。 谢源与顾长安过了几招后便看出她的用意,他眼中凶光一闪而过——既然交上了手,又岂有让她全身而退的道理? 谢源顿时发了狠劲,顾长安一下子就从勉强招架变成了险象环生。但越是危急时刻越没有着急的道理,顾长安此时倒平静下来,凝神在谢源愈发加快的招式上,想找出一招破敌的办法。 但她到底还是对谢源估计不足,就在谢源一柄宽刀舞得让人眼花缭乱时,他左手中忽然寒光一闪,一柄软不溜丢的剑陡然崩直了刺向顾长安左胸。 顾长安大感意外的同时,要抽刀去挡却已来不及。与此同时,旁边一道黑影蓦地插到顾长安和谢源中间,这人进来的角度十分刁钻,多一分便要被谢源宽刀剁上,少一分又要被顾长安手里长刀戳个透心凉。 刘珩格开谢源致命一剑,将顾长安护在身后,反手一剑自下而上劈出,逼得谢源后退自保,然而刘珩却未给他变招的机会,以快且诡异的身法忽然晃到了谢源近旁,横剑挥出,谢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凌厉的剑锋,一时间竟无法抵挡。 转瞬间,谢源便人头落地。 顾长安提刀看着刘珩,眉心微蹙,她虽对武学无甚研究,但就凭刘珩方才那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招式,她也能知道这非是一朝一夕便能练就的,那么……他这些年韬光养晦,除了她看见的这些,到底还隐藏了什么? 顾长安一时怔忡,握刀的指尖微微发凉。 谢源一死,禁军立刻“树倒猢狲散”,几乎放弃了抵抗,不少人干脆缴械投降,把□□一扔,蹲到街边去了。 邺城军这边自然士气大涨,原本心里还有点嘀咕的将士们,一看端王简直所向披靡,那点对“造反”的疑虑又被往下压了压,举着刀就往宫城冲去。 康王在东华门严阵以待,重重禁军将宫门挡得严严实实。 刘珩在东华门与康王正面对阵,而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顾长安此时却不知去向。 “七弟,我劝你还是早点投降,或许还能有条活路。”康王全幅铠甲坐于马上,如不是他身宽体胖,看去倒也有几分威严。 刘珩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见父皇一面,四哥却百般阻挠,我也是不得已才请了几位朋友同来。” “你应该也知道,最后花落谁家还是要看父皇意思,可你现在剑指宫城,成了叛党……岂不是把机会拱手相让了?”康王眯起眼看着刘珩,又看看他身后的黄久泰和众将士,“你们跟着他‘造反’,就不怕株连九族么?” 刘珩身后鸦雀无声,任谁也听得出这康王色厉内荏,不过是在最后时刻给自己找点站得住脚的勇气罢了。 刘珩嘴角微翘,看着康王像个跳梁小丑滔滔不绝,而康王也是越说越说不下去,总觉得刘珩眼中的嘲讽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恨不得一刀砍过去把这个弟弟砍死了事。 然而还不等他下令动手,刘珩那边的将士已经杀气腾腾冲了过来。康王恨恨看了眼停在原地的刘珩,拔剑加入了混乱的战局。 顾长安和宋明远带着戴天磊率一队人马直接攻破了西华门,但这并非是因顾长安等人神兵无敌,而是提前被安□□宫城的萧山和知行加上齐王的人里应外合,又因禁军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东华门牵制刘珩大军,所以西华门这边虽大门紧闭,可防守却薄弱得让人汗颜。 顾长安与萧山、知行一汇合,便以最快速度向着含章殿冲去,这边西华门被破,等康王收到消息再派人去支援已来不及,只能追着顾长安他们屁股后面打。 就这样边打边跑,顾长安等人很快就到了含章殿外。 如同他们所料,含章殿才是真正的严防死守。有趣的是,他们并未遇上那些胭脂堂的高手,这些武林人士好像一夜间就撤出了宫城,不知去向。 守着含章殿的是康王亲兵和一批禁军,有萧山和知行在,扫倒他们这些花拳绣腿的已不在话下,再有顾长安等人配合,还没等康王调集人马过来,顾长安就已经一脚踹开含章殿厚重的殿门,迈了进去。 殿门吱呀怪叫着向两边弹开,里面的太监总管福禄既惊讶又无奈地看着提刀闯进来的顾长安,笑道:“百年来敢踹这含章殿门的,顾小将军怕还是头一个呢。” 顾长安被他一说,面上禁不住一红。 好在福禄只是打趣这么一句,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将军请跟咱家进来吧,皇上在里头等着您呐。” 顾长安将长刀一收,暗想,恐怕敢提着凶器进含章殿的,她也是百年来的第一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