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儿乖,”他俯身,与她额心轻轻相抵,“吃了药,病便会好了。” 眼前倏的划过前世记忆。 “陛下在同谁赌气!”少女咬着下唇,眸中隐隐透出愠怒。 “独孤凛,你是一心想寻死么?”明斟雪气急,竟一时口快直呼帝王名讳。 帝王唇角不断涌出黑紫血液,面色白得骇人。 “太医说了,你体内的毒发作起来,不用药根本压不住疼痛,说不定能将你活活疼死……” “孤是生是死,无需皇后费心,更无需皇后可怜。”饶是疼得额上颈上青筋暴起,帝王仍强撑着威严,不肯服软。 明斟雪怒了:“你这是什么话,拿别人对你的关心踩在脚下作贱!左右你死了,我便能直接从皇后升为太后,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般大胆的话甫一脱口,明斟雪先怔住了。 念头可以有,但话不能直说。 这不是拿刀子往本就羸弱的帝王心口上戳么……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没有盼着你死的打算。” “知道你在生气。自小到大,你病了或是疼了,没人在意,连你自己都看轻这条命。” “可命是自己的,无论别人如何待你,你自己总得想办法好好活下去呀。” 少女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将药递到他面前:“喝了吧,若无人真心待你,你便得学着好好爱你自己。” 后来的日子里,独孤凛常常会陷入一种迷惘。 在这座充斥着刀光剑影与阴谋算计的最卑劣肮脏的皇城里,他习惯了手足相残,习惯了虚情假意。 所有人都盼着他死,以最恶毒的言语诅咒他鞭笞他,包括他的生身父母。 可是某天,一个陌生而柔软的面孔未经允许突然闯入他黯淡无光的禁地。 她告诉他,你要活下去。 她在教他,你要学着好好爱自己。 倏然间天光大亮。 独孤凛觉得黑夜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思绪自前世抽回。 独孤凛盯着少女紧抿的唇瓣,一手按住不安的心神。 望着少女痛得轻颤的眼睫,他饮下苦涩的药汁,覆上她的唇。 学着前世她为自己渡药的动作,一点一点,将药汁喂尽。 不掺杂一丝旖旎。 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斟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少女被他粗粝的舌顶得微张的唇瓣间溢出轻吟。 “苦……”小巧的鼻扇微微翕合,少女不满地轻声呻l吟着,“好苦,想吃蜜饯。” 独孤凛一怔,忽然想起前世她喝药吃总会抱怨着药苦,想方设法去躲。 他那时还斥她娇气。 后来经历了变故,那个总嫌弃药苦不肯乖乖吃药的姑娘,一夕之间变了个人。 她会毫不犹豫端起安胎药一饮而尽,双目通红死死盯着帝王。 帝王的手中托着为她准备好却没来得及喂出的蜜饯。 对了,蜜饯。 独孤凛起身正欲去寻,病的昏沉的明斟雪却伸臂环过他的脖颈,压着他低头。 而后出其不意咬破他的唇,吮吸。 “甜,蜜饯很甜……” 明斟雪发出满意的喟叹。 独孤凛惊觉,随着自己的血液被明斟雪吮入口中饮下,她原本紧捂着心口,攥得发白的那只手逐渐松懈。 心脏好像不那么痛了。 独孤凛陡然明白了她这一场急病发作的原因。 他任由明斟雪吸吮着小口吞咽他的血液,心下隐隐有了对策。 怀中娇娇被喂饱了,放开了他。 独孤凛摩挲着唇上伤口,起身离去。 不料方一撩开帘子,迎面撞上明槊檀溪夫妇。 “这…你,你怎么在这!”明槊登时瞪大了双眼,目光好巧不巧被少年唇上的血痂吸引了去。 夫妻二人育有二子,对此间事心知肚明。因而打眼一看,便知少年唇上的伤因何而来。 “你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