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这么多次仍未掌握技巧,还是练少了。斟儿需知苦学精练,熟能生巧的道理。” 明斟雪咳的喘不过来气,一听这话,忙又刻意多咳了一会儿。 一顿午膳便这么闹着潦草结束了。 明斟雪整日里对着阴魂不散的新帝,心中甚是不快,又怀有心事昼夜不安,在宫里的这些时日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独孤凛知她不喜宫闱,遂允诺千秋节夜晚带明斟雪出宫消遣。 提及千秋节,明斟雪面上并未露出轻松,只是淡淡应了声垂下眼眸。 天子生辰,万民同贺。 自新帝登基以来施政有道治国有方,大徵百废俱兴,一扫先皇在位时的颓靡之气,更兼有铳州赈灾一事,独孤凛深得人心。 长衢灯火如昼,人声鼎沸,今年的千秋节比以往更为热闹。百姓纷纷自发举家而出,前往承天门朝拜天子。 明斟雪被禁军护送着,先行一步同亲眷团聚。 “我的儿!”明夫人几日不见想她想的紧,一把将明斟雪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叫唤着心肝儿肉。 “阿娘,我好想你。”明斟雪依偎在母亲怀里,小声抽噎着。 “我的儿,快让为娘好好看看。”明夫人扫了明相父子一眼,示意他们避开,这才牵着明斟雪的手低声问道:“陛下……可有欺负了你?” 明斟雪摇摇头:“没有,阿娘放心。” 明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你在宫里的这些时日,阿爹阿娘倒不担心陛下会亏待了你,如今瞧你气色红润,想来陛下将你养的很好。” “宫廷的风水再养人,我也不稀罕,女儿铁了心要离开皇宫。”明斟雪低声说着,一手悄悄探入袖口摸了摸临行前魏绍递来的那瓶“黄泉客”。 悄无声息掺入酒水中,给独孤凛喂下去,让他无知无觉毙命。 杀他,杀了他! 过往的一幕幕自眼前浮过。 旧历末年,她误闯入御殿,撞见他逼宫篡位。冰冷的锋刃贴上面颊,那个宛若修罗的少年玄衣染血,杀戮成性,却不知出于何种缘由放过了她。 昭元元年,那年她凤冠霞帔嫁给他,洞.房花烛,年轻的帝王挑开盖头,看向她的眼神满是疏离与探究。 昭元三年冬,她与他彻底决裂,血洒禁庭,魂离生天之际也未能和解。 后来,她未能亲历的一切通过梦境出现在眼前。 她看见那个桀骜不驯的疯子抱着她的尸身,满眼绝望走过泼天大雪。 她看见那人失魂落魄守着她的棺椁度过无数个日夜。 她看见骄傲的帝王跪在陵墓前,看见他丧心病狂放弃穷尽半生夺得的权柄,一把火焚尽一切…… 明斟雪捏住瓷瓶的指尖微微颤抖。 心念隐隐生出动摇。 可当她抬起眼,看见陪在身边的亲人时,明斟雪没有再多做犹豫。 她握住了那只装有毒药的瓷瓶。 临行前魏绍警告的话语犹在耳畔。形势容不得她心软,明氏已经退无可退了。 “阿爹阿娘,我……”明斟雪站在长衢边缘,正欲与明相夫妇交代时,一阵如雷马蹄声由远而近遥遥传来—— 长衢两道如织游人寻声齐齐凝目望去,但见数十骏马踏风呼啸,打道长衢疾驰奔来,气势恢宏。 为首之人墨发高束金冠玄服,手执长鞭策马,姿态昂扬。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扬起一片尘土飞扬,颇有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朝气。 若无那些坎坷,他本就应当是这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有着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恣意张扬。 明斟雪定睛仔细去辨认,认出来人之时,那人策马经过她身侧,伸臂一捞,转瞬之间箍起她腰肢轻巧将人卷入怀中,策马载着她一同往承天门奔驰而来。 猎猎东风迎面扑来,明斟雪惊魂未定,害怕地攥住他胸前衣襟。 “陛下慢些。” 独孤凛敛眸看了怀中少女一眼,将她的腰肢揽的更紧了些,单手执缰绳速度丝毫不减,带明斟雪策马于万民眼前招摇穿过长衢。 “莫怕,你信孤。”他安抚道。 旋即缰绳一紧,勒的骏马仰起前蹄仰天长鸣。 抱着她自马背上一跃而下,阔步登上承天门。 “陛下快放我下来,当着千万臣民的面成何体统。”明斟雪焦急催促道。 “孤的皇后便是体统。”独孤凛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抱着人不肯松手,直至登临承天门之上的金銮御座,才将明斟雪放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