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又是一阵顿足叹息,偏又舍不得指责珊娘半句。 珊娘看看她,忽地反身勾住她的脖子,笑道:“奶娘,倒是我要劝一劝你,便是要做个君子,好歹也要看一看对方是不是君子。你若只顾着做君子,偏对方是像我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小人,便是你退让一步,我就要强占你三步,你待要如何?若是你一步步退让,我一步步紧逼,最后逼得你退无可退,你又待要如何?” 奶娘无奈地摇着头,从六安手里拿过大氅裹住珊娘,“姑娘也太过偏激了,我却是相信,这世间总存着一个公道的。事情总能分辨出个是非曲直,便是一时不能,终有一日是可以的。” 终有一日?!等着别人给机会澄清自己?! 珊娘懒懒一笑,拢着大氅道:“说句让人绝望的话,有时候,便是事实摆在眼前,只要不是合乎自个儿的需要,便不会有人愿意相信呢。” 因此,当次日侯十四娘亲自过来“探病”,以状似无意的口吻问及她罚侯玦的事时,珊娘只笑了笑,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错的是奶娘,不是她。 第二十五章 请罪 第二天一早,珊娘就去太太院子里给太太请安了。 珊娘原以为,马妈妈那里怎么也该把这几天的事报给太太的,甚至可能还会说上她的几句坏话,不想太太一看到她便笑盈盈地道:“可是又看中我这里什么了?”——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珊娘笑道:“不是的,我是来向太太请罪的。” 那姚氏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自在。 于是珊娘便猜着,不定是马妈妈那里虽给太太说了,这五太太却因嫌那些事惹人心烦,而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好吧,她真相了。 于是她笑着又道:“我来向太太请罪,请太太原谅我最近的偷懒呢。” 姚氏一阵诧异。虽说她不愿意管事,可到底仍是一家主母,且最近家里的动静闹得都挺大。所以她以为珊娘指的,一定是那些事她不想听的事,却不想…… 只见珊娘站起身,向着她屈了个膝,笑道:“先前我不在家,家里一切都辛苦着太太一个人,如今我回来了,便是出于孝道,也该主动站出来帮太太才是,偏我看着太太慈祥,竟趁势偷起懒来了,想想真是惭愧之极。故而今儿我来向太太请罪,并向太太请缨,家里但凡有能用到我的地方,请太太尽管吩咐。好歹这些年我在西园也跟着老太太学过管家的,必能帮着太太把这家里管得妥妥当当,叫太太省心省力。” 其实在珊娘才刚回来的那一晚,为了压制马妈妈,她就已经隐隐约约跟太太透露了那么一点意思了。太太也觉得,虽然马妈妈能替她省了不少麻烦,可马妈妈到底只是个奶妈妈,关键时刻总没有一个主子顶用,所以她也试探着跟马妈妈略提了一提,偏她才稍微露了那么一点意思,马妈妈那里就沉了脸,于是太太习惯性地服了软,再没提起此事。也因此,便是马妈妈那里屡屡抱怨着大姑娘什么,她也只当是因为之前她提的那件事,倒也没觉得马妈妈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 而这时珊娘跑来主动请缨,太太心里哪有不乐意的,可又担心马妈妈会给她脸色看,便回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马妈妈。 果然,马妈妈拉长着一张马脸,不悦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觉得太太管家有哪里不到的地方,竟需要姑娘的指正?!” 珊娘眨眨眼,惊讶道:“妈妈何出此言?我只是想要尽一个为人儿女的孝道而已,总不能由着太太一个人辛苦,我却只顾着逍遥自在吧?何况我都十四了,哪家这么大的女儿竟是只顾着玩乐,不帮着家里做事的?哦……” 她忽地抬手掩住唇,像是才刚反应过来一样,一脸歉意地对马妈妈又道:“妈妈误会了。这些年,也多亏了有妈妈帮衬太太呢,我说的帮忙,真的只是帮忙而已,并不是要夺了妈妈的管家之责。而且,既便妈妈想要躲清闲,太太和我也不肯叫妈妈卸下差使呢。我只是想着,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便是太太和妈妈都生着三头六臂,也总有照应不到的地方,我只想帮着拾遗补缺罢了。” 她转向姚氏,“实话不瞒太太,回来这几天,我冷眼看下来,家里多数人还是好的,就是有些人,许是差事当久了,渐渐有些懈怠了。我想着,便是日常管事不需要我,我总能在一旁帮着太太和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