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三和忙一把拉住他,“你做什么去?” 凉风道:“德慧师父还在玉佛寺挂单,我要去请他来看看我们爷。”又对珊娘道:“我们爷看来病得不轻。”一脸焦急的他也来不及再细说什么,只向着珊娘又是一礼,便匆匆走了。 珊娘和三和对了个眼儿,二人也不再耽搁,忙进了客院。 前世时袁长卿就不爱用侍女,所以这会儿在客院里侍候着的全是他的小厮。三和在院子里叫了一声,炎风便迎了出来,看着珊娘一阵犹豫,上前见礼道:“姑娘怎么来了?” “你们大爷怎样了?”珊娘问。 炎风答道:“爷已经醒了,姑娘且放心,没什么大事。”他嘴里虽这么说着,脸上却全是担忧之色。 珊娘不由一皱眉头,看了他一眼,便带着三和上了台阶。 炎风却并没有从门前退开,压低声音小声说了句,“我们爷说了,叫拦着姑娘呢。”然后又稍放大了一些声音——显然是说给屋里的袁长卿听的——道:“姑娘尽管放心,我们爷真的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赶路时没留神,感了风寒而已。姑娘身子弱,可别过了病气,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珊娘横他一眼,向着三和略一示意,于是三和便过去将炎风推到一边,珊娘自己掀了帘子进了屋。 她进来时,袁长卿的另一个小厮景风正从东厢的卧室里出来,看样子也是受了袁长卿之命来拦她的。不过显然景风也跟炎风一样,只是不敢违了袁长卿之命,才装着样子拦一拦而已。珊娘那里才一瞪眼,景风就乖巧地回身替她打了卧室门前挂着的帘子。 卧室里,袁长卿的四个小厮中,年纪最小的巨风正手忙脚乱地放着床前的帐幔。听见珊娘进来了,他看了景风一眼,便也不管那帐幔了,垂着手后退了一步。 床上躺着的袁长卿岂能看不出来他那几个小厮的阳奉阴违,见珊娘这会儿已经突破重重围堵进了卧室,他也只得叹了口气,一边撑着手臂坐起身,一边道:“你进来做什么?” 珊娘看着他却是大吃一惊。昨天从老太太那里回来时,她就看出袁长卿似乎不太好,只是那时候她心里迁怒于他,也就故意忽略过了他那不健康的模样。却是再没想到,仅一夜,不仅他的眼睛更深眍在眼眶里了,连嘴唇都干裂得起了一层皮。 袁长卿撑着手臂坐起身时,那手臂明显软了一下。珊娘本能地伸手去扶他,顿时便感觉到,他那异常的体温透过单薄的中衣传到她的指尖上。于是她一皱眉,利落地将他按回被子里,一只手拉高被子帮他盖好,另一只手则顺势搭上他的脑门,一边说道:“你还发着热呢,起来做什么?!” 袁长卿发了一夜的热,这会儿正四肢酸软头晕目眩,被她那么一推,他也就顺势倒了回去,一边看着她道:“我没事,不过是路上感了风寒,睡一觉也就好了。”又道,“你一向体弱,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珊娘立时冲他一瞪眼,“谁体弱了?!这会儿又是谁在床上躺着呢!”然后回头不满地瞟着那几个小厮道:“没见你们大爷嘴唇都起皮了吗?也不知道喂他一些水!”又吩咐着三和,“去兑些蜂蜜水来。” 袁长卿忽然伸手覆住她仍搁在他额上的手,看着她笑道:“有的。” “有什么?” “我喝了水的,”他道,“只是一喝就想吐。”说着,他用力握住她的手。 珊娘顿时瞪他一眼,一边默默抽着手一边嘲着他道:“竟还说我体弱!” 偏袁长卿虽然已经病成了这样,力气却是一点儿都没减,竟没能叫她抽得动手。他扭头看向她,却因一阵晕眩而不舒服地皱了一下眉,闭上眼又道:“我走的时候,你可不是还病着吗?” “早好了。” 他那皱着眉头的小模样,加上那苍白的脸色,叫珊娘无来由地一阵心软,以至于她夺了两回手,见实在夺不回来,便心虚地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却是这才发现,屋里早没了人,三和及那几个小厮竟不知何时全都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等她转回头来时,只见袁长卿的眼又睁开了,正看着她微笑着。那松开的眉头,和那唇边浅浅的笑意,忽地就叫她一阵不自在。她用力一抽手,终于夺回了手,又道:“你不过只看到我病了一回而已,竟就胡说什么我体弱。我便是再病了,也没像你这样,烧得个人事不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