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上。” 珊娘笑道:“我们太太说,这种程度还不能叫玉绣。真正的玉绣,该看着有种精气神的,这个却只具有形而已。” “就这样已经很好了。”陆九斤道。又探头问着她:“那些孩子如今还在梅山镇上吗?” “有些还在,有些已经被别的地方的绣庄给聘走了,还有几个说要自己组个绣庄,我跟我们太太就入了股,连我们老爷都非要挤进来占了一股。听说如今生意挺好的。” 又有个人好奇问着珊娘:“就是说,你这些陪嫁的衣裳,也是她们给你绣的?你就不忌讳?” “我忌讳什么?”珊娘一阵诧异。 又有个贵妇道:“那些孩子,谁又知道她们是个什么出身,听说很多都是脏地方出来的孩子,因没人肯养,才给抛到那地方去的。” 珊娘听了心头有些微恼。可想想前世时自己也是那样想的,便按下恼意,对着众人叹了口气,道:“不说其中很多不过是父母双亡,家里亲戚不肯收养才沦落到那里去的,便是那些不知道父母的,他们又何罪之有?他们的父母生他们的时候,谁也没跟他们商量一声,说是问一问他们,愿意不愿意被生下来。若有选择,那些孩子怕也没有一个是愿意被生在这个世上的,可偏偏他们被人强逼着生了下来,这原该是做父母的罪过,却因为他们逃避了责任,一个个把罪责都推到无辜的孩子身上。说起来,不过是因为和那些抛弃孩子的大人相比,他们是孩子,他们更弱小,更容易欺负罢了。” “便如女人一旦遇到什么事,总是最先被指责的那一个一样。”大公主忽然沉声道。“其实我一直在想,就算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孩子又怎样?真的要怪那些女人吗?没那些男人,又哪来的这些孩子?!祸根罪源,都是那些臭男人!” 于是,一时间,贵妇们都是一阵义愤填膺,纷纷说着各自曾遭遇过的不公平的事。大公主冷笑道:“我不过是死了丈夫,又爱穿两件鲜亮的衣裳,那些男人便当我是什么不正经的人,竟是什么话都敢在我面前说,恼得我打了人,便又说我仗势欺人。我若真仗势欺人,直接命人砍了他!” 珊娘今儿穿这一身过来,原不过是要引着人去关注孤贫院里的那些可怜人的,却再想不到,大公主从孤儿们的身上又联想到自己遭遇的不公,一时带歪了话题,倒叫社里的其他女人们也跟着一阵愤慨叹息。 陆九斤叹道:“做人莫做女儿身,喜怒哀乐由他们倒也罢了,我最恨的是,不仅男人欺负我们,女人欺负起女人来,竟比男人还狠。” 大公主忙道:“怎么?你婆婆又折腾你了?” 陆九斤冷笑一声,“她敢!”又道,“她唯一的本事,不过是叫她儿子来压制我罢了。以前我总想着夫妻之情,看在他的面子上退一步也就退一步了,偏如今我才发现,我顾着他的面子,他却从来不顾我的面子。我想通了,他不顾我的死活要做孝子,便由他做去,我只做我自己。” 直到这时,珊娘才把怀远伯的名字和眼前的沈氏联系在一起。要说前世时,这位沈氏也是个有名的恶妇,据说对婆婆丈夫非打既骂,偏丈夫婆婆性情宽厚,屡屡容忍于她——如今听着众人的言谈,珊娘才知道,原来事情另有因由。 却说那怀远伯自幼丧父,全由寡母带大的,因此他极是孝顺。一开始时,一家子还算得和美,一切都在陆氏生了孩子后变了模样。因老夫人把孩子抱走抚养,且还在孩子面前挑拨他们的母子关系,陆氏便和婆婆冲突了起来。偏那怀远伯明知道事情真相,却不敢反抗他的母亲,总要求陆氏忍让。直到孩子再不跟陆氏亲近,陆氏才变得心灰意冷。偏要求和离,不仅怀远伯不肯,连她娘家也不肯,且还威胁她若和离就掐死她。如今这件事便这么僵持着,她只一个人住在临街的偏院里,再不跟丈夫和娘家来往。 大公主猛地一拍桌子,道:“早跟你说了……” 陆氏摇着手道:“我的事,不想拖累你。何况你的处境也不比我好多少。” 珊娘忽然一叹,道:“说那孤贫院里无父无母的孤儿们可怜,可至少他们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都说父母生养恩重,可我总觉得有些父母,其实并没有把儿女当儿女,而是把他们当成一种他们所创造出来的物品。这件物品是他们做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