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径站在原地。 他环视一圈,语气十分平静:“我看谁敢出这个门一步。” 吴爷也不想闹得太僵。 在他看来,算家丑。 “小梁,等画回来,就算了……”他低声道,一张老脸万分疲惫。 梁径没看他,继续道:“你们这些人。” “蛀虫一样,一年又一年。” “我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爷爷。” “难道他看着你们这一个个面孔,不会觉得恶心吗?” 梁径语气平静。 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身后,梁家一众叔伯,面色难看到极点。 他慢慢转过身。 从时舒的角度,只能看到梁径轮廓凌厉的侧脸。 头顶,雪白的灯光落在他黑沉的眉眼。 梁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 再次开口,他的语气不是冰冷可以形容了,几乎就是冷酷。 “后来我渐渐明白。” “可能他不是在看你们,他看的,是过往的那些岁月。” 说着,梁径低下头,轻轻转了转左手的戒指,语气极淡:“可是——” “我不需要这些。” “家族荣光、宗祠绵延,我通通都不需要。” 吴爷惨白着脸,原地踌躇几秒,朝角落走去,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梁培皱眉,死死盯着梁径。 好像突然之间,他就不认识梁径了。 梁径也变得完完全全的陌生。 陌生到近乎恐怖。 梁培的面色,从一开始的愤怒、好笑,转向严肃冷凝。 他开始变得像个“长辈”。 “梁径,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梁径没理他,思索一般的语气,继续慢慢道。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我们也敞开天窗说明白。” 吴爷刚放下手机,听到这句,意识到什么,低喝:“小梁!” 梁径恍若未闻,他依旧轻轻转着戒指。 过了会,他抬起头,朝屋外望去。 初夏月色温柔如水。 高墙外,隐隐的哀乐响起,呜呜咽咽。 “国内的所有公司,下个月开始,就和在场的各位没有一点关系了。” “国外的,我会委托律师,一一裁决。” “争取一年内和各位撇清关系。” “另外,这个宅子里,除了那两幅画,其余的,各位也别还回来了。” “留个念想吧。” “这里,最迟明年,我会全部推倒。” “包括最后面那间宗祠。” 话音落下。 一片死寂。 时舒呆在楼梯上,看着梁径淡淡述说的面容,也有点被震慑到。 他知道梁径疯起来不是人,也不把人当人。 但今天这个场面,属实有些出乎意料。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