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掩面,就这么闭着眼睛、仰头靠着椅背哭。 “还有姥爷。” “我以为所有事最差、最差……到此就为止了……”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写辞职申请。我后面都写不下去了。我好像都不认识字了,我好像回到了那个会议场,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应该做什么。我就觉得……” “觉得……” 原曦泪如泉涌。 “觉得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没了。” 闻京一直没有说话。 他看着她,仿佛看到十五六岁的原曦。 因为可能考不上附中,放学路上哭得一塌糊涂。方安虞和时舒走在她身旁,一个劲安慰。就连梁径也安慰,十分理性的样子,说虽然附中缩减了招生数,但就几率来说,原曦你能上的几率其实比我们几个都高。只是他说完,原曦哭得更厉害了。时舒就很难过,扭头和梁径吵架——他俩那会本就势同水火,梁径被他说得面色铁青,头也不回走了。时舒就追上去继续和他吵,半途被梁径一把揪住耳朵,大声:“再说一遍?!”时舒气得伸腿踢他。 那个时候的自己,像个局外人。闻京想。十五六岁的时候,他是没有什么成绩好坏概念的。觉得原曦小题大做。更觉得时舒没事找事,烦得要死。梁径居然也能忍。 只是现在,他好想、好想、好想回去抱住那个大哭的女孩,告诉她,没事的,你一定会考上附中的。 一定会。 只是这个时候,他却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他只能倾身拥抱住原曦,给她一个暂时的、短暂的安慰。 半个小时后,原曦情绪稳定不少。 这一路的悲伤、绝望、反复崩溃,终于有了一个平稳的宣泄渠道。 她靠在闻京宽阔的肩头,瞧着车窗外萧条枯萎的江州雪景,发了好一会愣。 直到鼻尖感受到一股温暖干燥的气息。 印象里没什么脑子的发小,忽然变得可靠起来是什么感觉。 原曦好笑。 察觉原曦情绪的波动,闻京笑着偏了偏头,拍了拍原曦背心,问她:“笑什么?” “没有笑。”原曦稍稍低头,鼻尖擦过闻京干净柔软的毛衣,轻轻闻了闻。 “哦。” 闻京感觉到她的动作,但他不觉得有什么,脑子十分得空白且正直。 他好像很灵光,又好像一点都不灵光。 回到安溪的那段路确实不好开。 好在天光亮了些许,路上的坑坑洼洼比起梁径回来那会天色未明模糊不清,瞧着清楚好多。 就是实在颠簸。 原曦都被颠笑了。 她手肘抵着车窗,笑出声。 闻京也笑,想起什么,对原曦说:“回去找梁径,都是他搞得。要我说,安溪建什么机场啊……” 原曦看着窗外前两年还没竖起来的游乐设施,还有一些度假村的路标指示,笑着说:“估计要发展旅游业。安溪好山好水,值得发展。” 显云寺在一片浓雾里忽隐忽现。 前方分岔路口额外挂起了横幅标识,是一年一度的职业围棋定段赛。 今年又在显云寺办。 安溪自古就是棋乡。等正式开发出来,估计这方面的宣传也不会落下。 原曦看着飞驰而过的红色标识,注意到一个信息,转头对闻京说:“陈若九段了?” 闻京不以为意,点头:“二十五岁就九段了。国内最年轻的九段选手。当时引起了好大的轰动。不过也就这样了。和我们的世界太远了。” 原曦想起那阵估计是自己最忙的时候,没顾上看到这么轰动的新闻。 “上面估计很热闹。” “想去看看吗?等你家的事结束,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多少年没上去玩了。” “嗯。” “看看陈若有多神。” 视野尽头已经能看到原曦家池塘的影子。 “你说他会不会是那种电视剧里仙风道骨的样子?” “……人家和我们一样大。” “但人家境界不一样啊。” 原曦就不想和他说了。 一天里,原曦家亲戚陆陆续续都到了。 明天一早,原曦姥爷出殡。 家里住不下,梁径就带他们去梁家老宅凑活一晚。 时舒以为老宅早就被梁径大逆不道推没了。谁知,梁径指着后面空荡荡的平地,说就推到那里,等老爷子不管了,再说。时舒就不敢说了。他怕梁家祖宗半夜找他,骂他哪壶不开提哪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