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不足有可再趁之机。” 萧安就道:“并非是裁减军队,而是……有些兵,已经不适合呆在军中了。” 皇帝道:“这话是何意。” 程谨安接过了萧安的话,后面的话还是由他才合适,毕竟敢作敢当,“陛下,臣等在关外一年有余,杀生无数,为绝后患,做过许多有违仁义之事,只恐成诸将士的心疾。那十万银子除了那一万多阵亡将士的抚恤,还有不愿意再留在军中的将士遣散所用。” 有违仁义之事,便是杀生过重,刀下亡魂不知凡几。有的人天性薄凉,心智坚定,杀多少人也不会改其志。有的人,心性柔软,虽是为家国拿起刀枪,不得不杀敌取生,最后还是会心魔缠身,恐成一生噩梦。 后者,就不适合再呆在军队了,而是该回到故乡里,拿着遣散的银子,过着平静的晚年。 新帝也并非是什么都不懂,只听得程谨安一句杀生无数,为绝后患,就知道他们手中沾满了多少人的血,做得有多彻底。 要说有违仁义已经是轻的,要被那些文官听见,史官知晓,只怕换来的就是残暴与屠戮任意二字了。 “有多少,这样的将士?”皇帝语气有些沉重。 程谨安道:“带回两万人,有回乡之心者,恐有七八千。多不是边关之人,自幼不如边关男儿多血性,也不如边关习惯了战事,对蛮子有足够的仇恨。” 生长在边关的军户或者从军的男儿,大多与蛮子有深仇大恨,是怎么杀也报复不够的,心中哪有仁慈,只会有憎恨。 “死者抚恤五两,活着的这些五两可够?”皇帝就道。 死者给家属五两抚恤,也是朝廷的慰籍,有总比没有强,也能让一小家改善一番生活。 而活人离开军中,又是于国有功,并非军龄到了而不再服役,五两银子就此打发,还不如死人,只怕这些将士心中也有不平。 萧安又插嘴道:“程谨安他娘留下的嫁妆,还剩下几万,他本想着再寻朝廷要一点,一人十余两银子,就说是朝廷给的,将人送回去,或是在别处哪,也能买两亩上等田,成家立业总是不难的。这人也安置了,也不怕再成隐患。” 皇帝倒不会小心眼到觉得程谨安拿出自己母亲留下的嫁妆分给那些即将离开的将士是有什么收拢人心之举,何况萧安还说了是以朝廷的名义。 “就你多话。”皇帝瞪了萧安一眼。 让萧安闭嘴了,皇帝才问道程谨安,“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又何须如此,朝廷里这点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到底是自己表叔,想着先皇念念不忘,为了这层身份,皇帝都舍不得他没点自家的产业来。 程谨安倒不在乎这个,“臣没有妻室,也没有儿女,银钱也都是身外物,用在哪都是用,总比放在那,便宜别人的强。” 这是宁与外人,不与家贼了。 想起当初在京城里闹的那一出嫁妆的糊涂账,皇帝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如今仗也打了,你也该成亲啦。可莫要再推脱了,先陛下就是临终之前,都还记着这件事呢。” 这就是要给程谨安做媒了,虽然当今没有合适的女儿来配,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女儿来配,但王室里却还是有些县主郡君的。 程谨安依旧还是拒绝,却是不拿之前那婚约之事说了,只委婉道:“臣这一辈子杀生过重,只怕报应在妻儿身上,这成亲生子之事,还请陛下日后不复再提,臣不想害了别人。” 时人都有些信奉因果之说,程谨安的手里有多少人的血而难以算计,毕竟立场之下也不分冤枉不冤枉的,为的都是各自的家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