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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重的重物?”

    “气囊的话,没有一个大的,几个小的绑在一起也可用。我在某本游记中读到过黄河上的人们会把几只羊皮气囊绑在一起做筏子渡江,既然连人和货物都能载得,浮起一只百余斤的银箱应该也不困难。至于自行减重的重物,想来也可以解决,只要将能溶解在水中之物放在布袋里,等着它慢慢溶解便可自行减重了,比如装一大袋粗盐。所以,如果真如我推想这般,当时那艘绿旗驳船上应该有这样一个设计……”薛怀安说到这里,怕讲不清楚,开始用手比画起来。

    “船上有夹层,夹层里有几处放了炸药,夹层上面则是装银子的铁箱,铁箱下放置了机关,重量一够,机关就会激发燧石点燃引线,最后引爆炸药。铁箱下连着坠入海中深处的绳索,绳索的另一端拴着气囊和重物,一旦铁箱在爆炸后入海,就会先坠向海底深处,然后,因为绳索另一端的重物不断在减重,最后不知何时就会达到铁箱加上重物的总体重力小于浮力的那一点,气囊就会带着绳索另一端的铁箱开始上浮。”

    崔执听到此处,浓眉一抬,道:“如若真如你所推测,那么,我们不在海上这会儿,恐怕重物已经溶解得差不多,银箱也许早就浮出水面,被抢匪取走了。”

    “是,我也是一想明白其中关节,便害怕发生这种事。可是,现在想想,我们倒是有一点儿好运气,一是因为附近船上的抢匪已经被击杀了一个,很难说还有其他人在那里守着;二是如果我是抢匪的话,一定会选择溶解缓慢之物,因为毕竟从这东西入水,到我和宁霜赶到驳船卸下银子,再到爆炸和取走浮上来的银箱这整个时间不可能精确计算和控制,所以宁可选择溶解缓慢之物,等上哪怕一天两天才能让银箱浮起,也不会冒险选择溶解速度过快的。更何况,刚才在那劫匪的船上,我见到了一些吃食和淡水,虽然不多,但也够他一顿饭的,大约他是预备要在船上待过下一顿饭吧。这样一估量,银箱很可能还没有浮起来。”

    崔执听了这番分析,神色却不分明,但也不再多问,似是心有所想,只是又催促了一次驾车的力士,便不再言语。

    船务锦衣卫的海员们对海港一带极为熟悉,故而虽然方才沉船处已经毫无痕迹可寻,还是凭借几艘停泊不动的大海船的位置,确定了沉船的海域。崔执叫人在甲板上放上两张舒适的座椅,便和薛怀安坐在椅中静静观察海面。

    虽然正值盛夏,但因为是阴霾天气,日头被均匀铺满天空的厚厚云雾所阻,甲板上并不似平常那般灼热难当,只是待得时间长了,却仍有些不舒爽。薛怀安抹了把汗,瞟一眼崔执,只见这人额角鬓边连汗珠子也没有一颗,忍不住问:“崔总旗不热吗?”

    “心静则凉。”

    薛怀安不知该怎么接下去,撇撇嘴,选择了沉默。崔执却转过脸看他一眼,意外地选了个话题:“住在外城的新居民,牙齿因为有吃槟榔的习惯而变色,薛总旗以为这些东西,我们看过尸体会查看不出来吗?未免也太小看你的同僚了。”

    薛怀安认真想了想,道:“说得对,是我有些自大了。其实,我的推论也是依靠崔总旗才能得来。如果不是现下崔总旗只留了外城和青龙聚宝这几处未查,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做出判断。青龙巷是高官富贾居住之所,聚宝街则是海外商人的聚集地,抢匪藏匿在那些地方的可能性不高,想来他们住在外城的可能性自是最大。我猜,崔总旗留着外城最后动手,也是想着,先把其他地方清理排除干净,网子一步步收到最小,然后再来这最后一击吧?说实话,薛某很佩服崔总旗统筹调度之能,也完全信赖崔总旗排查的结果。”

    薛怀安这番夸赞的话发自肺腑,半点儿没有阿谀奉承的虚伪之意,崔执听罢,黝黑的脸膛上似乎隐隐有些笑意,却仍是一副严肃的腔调:“薛总旗可知道,我为何讨厌你吗?”

    薛怀安只觉莫名其妙,讶然道:“你讨厌我?我怎么不知道?”

    大约是觉得对着薛怀安这么个人说话真是令人头痛,崔执淡笑一下,扭转了脸继续盯着海面,说:“听说薛大人少年时旅居英国,不知道国文如何,是否听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话呢?这话的意思是说,治理一个大国,就像做那些小鱼一样要小心谨慎,火候过了,会老掉,火候不足会生腥,翻动太多,会碎烂,不翻不动,会焦煳。”

    薛怀安听得更加糊涂,暗道初荷总说我思维跳跃,这崔执比我跳得可更甚,这是又要和我讨论治国之道了吗?

    崔执似乎并不在意薛怀安的回应,继续道:“所以,为了不要有过大的动荡和变革,国家的运转应该是在某些既定的规矩和框架下进行。我们锦衣卫的职责,就是维护这样的规矩和框架。而你,身为一个锦衣卫,即便能察善断,却跳出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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