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了。” 初荷知道之所以这几十年粤剧压了昆曲,就是因为粤剧这样热闹的表演方式更合乎南明人喜欢奢华富丽的审美观。昆曲虽被认为“雅”,但基本只是士大夫欣赏之戏,而被认为“俗”的粤剧,却成为富人和一般市民百姓的钟爱消遣,而到了近些年,就连士大夫们也成了粤剧的拥趸。故此她虽然心上觉得这样的戏院不中不西且又过于华丽繁艳,并非自己所喜,但仍是知趣地用手语对这戏院赞美了几句。无论如何,叶莺莺的戏院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华美奢豪,当真是一时之冠,便是再多溢美之词也担得起。 离开戏还有很久,叶莺莺便带着初荷与本杰明先去后台玩儿,将两人丢在那里看一众戏子在脸上浓墨重彩地勾勒,自己则去了专用化妆间上妆。 本杰明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看着新奇有趣,初荷看了一会儿却没了兴致,扔下本杰明自己在后台随意溜达。走过一个房门紧闭的化妆间时,忽听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争吵声音,女声是叶莺莺的,男声则是陆云卿的。 只听叶莺莺的声音于怒气中带着些委屈和焦急:“……为什么不可以?过去你也帮忙救过场不是吗,缺了一把三弦你让我们怎么开戏?” 应对叶莺莺那着急上火声音的则是陆云卿清冷的声线:“过去是我闲得慌,现在这么多事情,哪里来的闲工夫?你的事情别老叫我掺和,我又不是你家的戏子。” 叶莺莺提高了声线:“对,你不是,我是你家的戏子行了吧。看不起戏子你别来找我啊,这婚事要不就算了,你何必委屈自己。” 陆云卿冷哼一声:“如何这般没意思,动不动就拿婚事出来要挟。当真要算了也随你。” “哐当当”,似乎是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接着又是“乒乒乓乓”好一阵摔砸的声音,还伴着叶莺莺尖声喝骂:“没良心的,你落魄的时候是谁接济你来着?现在有更有钱的主儿了,是不是?你看我没钱了,是不是?” 声音里的恨意与怒火,千刀万剑一样穿墙而来,初荷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正巧有一个戏院的人走过来,看她一眼,说:“小丫头别听这些。” 初荷脸上一红,指指那门,示意对方去劝劝架。那人会意,毫不在意地说:“劝什么,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完了就没事,一样如胶似漆。” 那人说完就匆匆走了,初荷一听里面动静,似乎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好一会儿,她隐约听到叶莺莺夹杂着粗重喘息声的话语:“讨厌,最恨就是你。” 初荷只觉得叶莺莺这一句话说得娇软,自己虽然懵懂不明却已经红了脸。 “我也恨你,可是却没法子不喜欢你。”陆云卿说。 初荷不敢再听,掉头就走,没走几步,听见身后有开门的声音,心虚地一回头,正看见陆云卿走出来。 在灯火并不明亮的后台夹道里,那人懒散地半倚在门边,挑眉看着初荷,脸上有游戏一般的清浅笑容。 初荷莫名觉得心“咚咚”跳着,她很是奇怪,眼前这个男人,分明脸色青白,眼眸幽暗,却让人想起书中的魏晋人物——面涂白粉并通过大量服食丹药和饮酒而变得神志恍惚,却有种病态的颓唐之美,就像流星在坠落之前的刹那灿烂一样,明明即将消亡,却让人神迷。 炼金者 “喂,初荷,你叫初荷对吧?”陆云卿问道。 初荷心头掠过一丝不悦,她以为自己就算再平凡,好歹也和陆云卿有过些接触,何至于让他连名字也记不清,如今这样问,分明有故意戏弄或者轻看的意味。 大概是刚动过气的缘故,陆云卿的神色有些疲乏,见初荷站在那里不说话,慢悠悠往前走了几步,像看透她心事一般说:“我其实记得你名字,只是我最近记性越来越差,生怕叫错了唐突小美人。你是来考学的吧?考上哪间了?” 初荷因为偷听的事有些脸红,仓促地用手指在墙上写了个“西”字,第二个“湖”字还未写完,陆云卿已经会意,了然一笑,道:“西湖书院是吧,真不简单,那现在该叫你一声小秀才了。” 按照南明学制,公学毕业能考取官府认可的官办或私立书院,都可以算是秀才,再经过四五年不等的学习,通过了官家统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