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就这样斗起嘴来。 杨启程在旁看着,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转过目光,却见曹胤圆滚滚的眼睛正盯着他看,杨启程笑一笑,往他小小的碗里夹了一粒肉丸子,“别看了,吃饭!” 吃了一阵,缸子跟杨启程细说起引进生产线的事。 “找了两家设备商,一家国产的一家德国的,得亲自去看看机器。我跟德国那家定的时间是后天,但那天是曹胤外公生日……” 杨启程说:“我去。” “我已经跟人联系好了,你去了有人跟你介绍。” 杨启程点头,“成。” 吃过晚饭,杨启程开车回家。 旦城的秋天一向很长,似要最后一片叶落尽,才能品出点儿冬天的寒冷。可今年才到十月中旬,从车窗里漏进的风已带着凉意。 杨启程打方向盘,拐进小区门口那条路上,正要加点儿油门,瞥见小区门口停了辆汽车。 奔驰,车身流畅线条一半被路灯照亮,一半隐于树影之下。 杨启程没有打灯,缓慢踩下刹车,将车靠边停下前方,厉昀抱着孩子,站在路牙上,隔着车窗玻璃,似在与驾驶座上的人讲话。 隔得远,听不清,也不大能看清楚她的动作,但隐隐能觉察出她与对话之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杨启程眯了眯眼,试图看清楚那车的车牌号。然而也是模模糊糊,只隐约能看出是本地a牌。 约莫四五分钟,厉昀抱着孩子转身走进小区,奔驰停了一瞬,打了个左转灯,车轮转动,驶远了。 杨启程在原地又停了几分钟,才发动车子。 拿钥匙打开门,厉昀正坐在沙发上,神情几分怔忡。 杨启程一边换鞋,一边瞥她一眼,“乐乐呢?” “哦,”厉昀抬眼,“睡了。” “顺利吗?” 厉昀茫然,“什么?” 杨启程看着她,“打疫苗。” “哦,还好,怕疼,哭得有点凶。” “晚饭在乐乐外婆家里吃的?” 厉昀点了点头。 杨启程脱了外套,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厉昀已不在客厅。杨启程往卧室走去,立在门口。 床上铺着晾干的衣服,厉昀一件一件取出衣架,叠整齐。 说不出这事儿多有意思,杨启程却盯着她手看了数秒,而后拿起搁在一旁的烟盒,揭开来,拿出一支。 厉昀看他一眼,这次意外的没有制止。 杨启程低头,将烟凑近打火机,点燃,缓缓吸了一口,也没看厉昀,淡淡问:“不高兴?” 厉昀顿了一下,“没有啊。” “遇到什么事了?” 厉昀低着头,把衬衫叠了两折,手指沿着线条,使劲抚平,“真没什么,就是带着乐乐打针,有点累。” “请个保姆吧。” 厉昀时候手指停顿一霎,摇了摇头,“不放心,我自己带一段时间吧,等他大了再说。” 杨启程转过目光,落在她脸上,“别勉强。” 厉昀抬头,视线恰与他对上,一霎,她仍旧低下头去,继续叠手里的衣服,“我没觉得勉强。” 杨启程吸了口烟,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客厅去了。 电视几十个频道,挑不出一个能看的。 杨启程心里烦躁,丢了遥控,把家里积尘许久的象棋找出来,依照记忆复原了下午跟缸子最后没下完的那局,自己跟自己接着下。 过了一会儿,厉昀叠完衣服出来了。 她去饮水机那边接了杯水,站在那儿看着杨启程。 半年来,两人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状态。聊过孩子,聊过公司,聊过明天的瓜果蔬菜,无话可聊时,便各做各的事。 厉昀端着热水,慢慢地喝着,“晚上吃饭,听我妈说最近上面对纪律查得很紧。” “要揪典型了?” 厉昀点头,“所以舅舅这段时间闭门谢客了。” 厉昀舅舅是个极谨慎的人,即便杨启程现在这公司,他在中间出了不少力气,但真要敞开了去查,两者之间却揪不出多少明面上的牵连。 过两天,杨启程和缸子分别考察过德国与国产的两家设备商之后,最后定下买德国的。价格贵了约有七八个点,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