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看在这些的面儿上,即便这小子有些冒失,林杏儿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二狗子一边儿套衣裳一边儿道:“楞什么神儿?还没醒盹呢,都敲一遍五更鼓了,再不麻利点儿,误了差事,一顿板子可跑不了,这寒冬腊月的天儿,挨了板子十有八九咱的小命就交代了,快着点儿。”说话儿拉着林杏儿就往外跑,刚一出去就是一阵扑面的寒风,西北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身上的衣裳根本就挡不住深冬的寒气,冻得两人直打哆嗦,却也不敢耽搁,摸黑儿,顺着长长的夹道往前跑。 跑了足有一刻钟,浑身暖和了些,也进了掌事太监点卯的院子。 洒扫处的掌事太监方大寿有五十大几了,估摸也是不如意,要不然也不至于混了大半辈子,才混一个洒扫处的管事。 因为混的不如意,这家伙脾气坏的很,寻个借口就会发作一通,每天来点卯的小太监莫不是战战兢兢,生怕撞到枪口上,只看他阴沉沉的一张驴脸,林杏就知这老家伙心里极度不爽,不定要寻谁的晦气了。 方大寿看了眼底下这帮臭气熏天的小太监,想起昨儿在御花园碰见刘敬,那老家伙见了自己好一顿没头没脸的排头,心里这憋了一宿的火蹭蹭的往上窜,他刘敬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变着法儿的攀上了柳海不知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侄子,谋了个御花园差事,轮的上他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吗,才从这儿走了几天儿啊。 越想越气,气上来,看底下这些小太监越发的不顺眼,琢磨找个倒霉蛋儿出出心里这口恶气。目光挨个扫过,这些当差的小太监虽说年纪都不大,可当差久了,哪能不知道方大寿的心思,一看势头不好,吓得没一个敢抬头的,胆小的忍不住直打哆嗦。 方大寿瞧了一遭,不知是不是找不着借口,忽想起刘敬那些话,脸色一阴,开口道:“浮云轩的贵人娘娘闹了这些日子病,太医院的御医们来了好几位,吃了不知多少药,也不见好,可巧儿贵人娘娘前儿晚上忽然做了一个梦,说是梦见自己给一条蟒蛇一口吞进肚子里吃了,昨儿特意寻了解梦的嬷嬷来,说是娘娘这病是跟属蛇的犯冲,找出来几个打死,娘娘的病自然不药而愈。” 说到这儿顿了顿,一双阴鸷的眼睛扫过下头,立刻好几个小太监腿一软,趴跪在地上,一叠声的求饶。 林杏儿是个医生,对于这样的胡说八道自然不信,不过,她也飞快的想到,自己这个身体貌似也是属蛇的,如果这个借口成立的话,自己跟跪着的这些太监一样别想活命。 想到此,不禁出了一头冷汗,这么多天来,林杏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脆弱到只需要这样一个可笑的借口,就可能消逝。 忽听二狗子的声音传来:“林兴你傻了,还不跪下求饶,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 林杏儿看了旁边跪着的几个人,这些人显然已经吓的半死,一个个趴在地上,魂儿都没了,林杏儿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转,粗略设想了一下,自己也跪在地上的结果,即便方大寿忽发慈悲,估摸自己活命的概率也不高,如果不跪下求饶,大概也只有拼一下自己的运气了,毕竟已经没了后路。 想到此,林杏儿并未跪下,反而上前几步,站在了方大寿跟前。 方大寿显然没想到洒扫处还有这么大胆儿的小子,敢在自己发火的时候往前凑,他扫了林杏儿两眼,心里不免讶异了,林兴他自然认识,这小子是洒扫处有名儿的怂蛋儿,人不机灵也就罢了,还不回说话儿,成天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三脚踹不出个屁,不是他同屋的二狗子护着,还不知被人欺负成啥样儿了,平日里碰上自己,这小子是嫩个躲就躲,怎么今儿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敢往自己跟前凑。 即便心情再不好,想找替死鬼,这时候的方大寿也不禁有些疑惑,盯着林杏儿,想看看这小子到底从哪儿借的胆子? 林杏儿刚早在脑子里把事儿过了一遍,初步想好了对策,这会儿倒也不慌,低声:“奴才能不能多句嘴,娘娘这病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些什么症候?” 方大寿微微眯起眼看了他半晌:“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会治病?” 林杏往前凑了凑:“奴才不敢欺瞒管事大人,奴才祖上传下了万用万灵的方子,能治百病,只不过,为了不出差错还是得清楚症候妥帖些。” 方大寿眼睛陡然一亮,虽说这小子的话有大半自己不信,可万一呢,万一这小子说的是真的,他家里这个祖传的方子,要是真能治好贵人娘娘的病,自己惦记了几十年的好差事,还用的找愁吗 。 林杏儿只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的心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