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等了半天,回去喝碗姜汤再睡。这里什么也不缺,别让解语再跑了,有时间好好照顾着红挽姐弟,我怕他们着了凉。还有……” 我不敢出噎在喉咙里的名字,心里却想得厉害。自从住进胤祥的府,已经有日子没去见过弘晖,这样的雪,在山里怕是很冷很难熬。 胤禛握住我的手按在胸前紧了紧,头应着,“知道,放心,有我。”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走了,踏在雪里少了些疾驰的嗒嗒声,却仍是转眼就消失不见。 ~~~ 腊月初八,我端了碗腊八粥送到孝颜面前,没吃几口,竟然看到推门而入的胤祥。下巴上有着未刮的青色胡碴,冬帽和肩上挂着片片雪花,带进一身的寒气。 胤祥直接走到床边,俯身看着愣愣的孝颜,唇边挂着一抹笑,眼睛晶亮,看了许久才冒出一句,“我回来了。” 这包含了千言万语? 我低头笑着摇了摇头,取过孝颜手里的粥碗放在一边榻桌上,站起身让出位置。拉着胤祥坐在床边又帮他摘了帽子,扫下肩上的残雪。看着对视无言的二人,觉得自己像一颗瓦数超高的电灯泡,忒煞风景。 既是千言万语,就让主角去吧,配角光荣谢幕。不等胤禛来接,我已带着眉妩自己回到了许久未进的贝勒府。 府里的气氛不大好,李福迎着我进了门,低着脑袋心地走在我身前左侧。快到前厅时才弯着腰声道:“福晋,初五那天,宋格格生了位格格。” 喜事!四爷十三爷亲如兄弟,两座皇子府前后降生主子,真是瑞雪吉兆。 “只是……”李福的话了又停,待我坐进前厅的椅子,才沉声继续道:“今儿一早,秋儿来找奴才,是格格怕是不行了,让奴才去找太医。” 不行了?宋氏等了十年,才盼来的孩子,怎么又是才生下来就不行了? 我的手按在椅子扶手上,紧紧攥住,声音都有些抖,“现在呢?苏太医人呢?可是来看过了,了什么?四爷呢?” “回福晋话,四爷此时正在宋格格房里。苏太医一早儿便赶过来了,只格格确是不行了,四爷便让苏太医回了。这会子……奴才不知。” “你去忙吧,辛苦你了。”我看着李福退出厅门,消失在外面白雪覆盖的长长甬道转角,抓着扶手站起身。 这瑞雪只怕帮不了宋氏的忙,而我此时回府……何苦要巴巴地赶回来。 眉妩扶着我走到三合院,没有看到常坐在那里笑的祈筝和暮汐,也没看到兰思偶尔闪现的温暖浅笑,更没有宋氏靠着秋儿轻抚腰腹的扬头得意。有的,只是闪在阳光下的一片寂静。 每间房门都紧紧的关着,关住一个又一个属于这个时代的女人,偶尔,还有她们共属的男人走进去的身影。 以前的我,认为灵魂是自由的,就像我信奉的那一句: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现在看来,这一扇扇房门,关住的不只是她们长长的岁月和滴流逝的青春,还有女人们装着某个男人的低微灵魂。 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管是哭还是笑,都掩在房门之后,也掩这白色京城,某处角落。 我拉着眉妩的手往自己的后院走,静谧中响起房门轻启的声音。我忍不住扭头去看,胤禛颀长的身影从宋氏的房间走出来,隐在回廊的阴影下,看不清脸孔。他身后,是死一样的灰色寂静,阳光晒进房里,照着金色的尘埃,浮动在空气中。 他原本暗淡的脸色看向我时,微怔,立在房门前愣了一会儿,抬步向我走过来。 薄唇,抿得很直。 ☆、138.银钩空满2 宋氏的女儿,只活了短短三日,便离开人世。 胤禛什么也没有,只让我好生歇着,又交代了一句要去遵化暂安奉殿祭祀,便带着高无庸走了。 府里不见了往昔的温馨平和,整日寂静,没有人随意笑,更少有人走动。红挽姐弟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安静地守在我的房里,红挽连筝都不再弹了,总是坐在弟弟身边一起练字,或是跟着眉妩学绣新的花样子。两张相似的脸上时常挂着淡淡的哀伤,我想,他们是想起弘晖了,在他们真正懂得什么叫死亡之后。 直到过年前,胤禛赶回京,府里才有了些过年的热闹气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