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般软腻柔滑的手背隐约看见上面闪着几道浅浅的蓝,像她手中的青花一样生动。 年的视线定在戒指上,半晌都未曾移动分毫。酒从胤禛的指缝里溢出,闪着晶莹的光顺着修长的手指滑到指尖,悄声滴在桌面。 转回头看向对面坐的兄弟二人,还有自己空空的酒杯,装作没有看到她着头将酒壶收回自己面前,取了帕子还未递出已攥回掌中。 孝颜坐在胤祥身边,模样地学着年的样子抽出帕子掩在嘴边,看不清却知道她在坏笑。 胤禛把饮了大半的酒递过来,指节若有似无地轻触在我腕上微微露出一截的镂空金镯上,外加一句嘱咐,“少饮一些,若是想喝回家再喝。” 命啊!这就是传中的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吧。康熙啊,亲爹啊,您干嘛要让我今日回来,这是在整闺怨泛滥的年家妹,还是本就不太贤淑大度的我? 只是个杯底,半口温酒,居然让我从嗓子一路热到心底,连耳根都烫起来。 首位的康熙带着李德全走了,妃嫔们在侍女的扶持下一一离座尾随而散,漫天的烟花应景地划破夜空,缤纷闪耀着震落的积雪。 烟火味瞬间掩盖了酒香,还有飘浮在空气中一缕缕悠长婉转的梅香,当然,还有胤禛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檀香味。最让我开心的是,年身上那股让我闻起来就不爽的檀香,也消失了。可恶! 皇宫,京城,我,就在这漫天烟花下,正式迈入康熙55年。 红挽姐弟从一大群皇孙中出现眼前,五年,足以让他们从我眼中的孩童成长为今日这般青涩少年的模样,我却仍是一眼便认出他们。 骨血相连,时间空间,不管相隔多远,分离多久,都不是距离。 曾经爱爱笑的挽儿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盈盈的光闪在眼底倔强地咬着薄薄的下唇,拉着我的手轻轻摇晃,没有半疏离,一声额娘仍是能把我的心叫软,甜腻得几乎瞬间化掉。 弘晚站在她身后,高出挽儿半头,瘦削的肩背挺得笔直,看向我时微抿唇角下颌崩得很紧,声音低沉暗哑得像是胤禛,就连神情都像,完全没有弘晖15岁时仍有的孩子本性。他与姐姐相同,只一句简短的额娘,很轻,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不语。 曾经何等相似的两张面孔,五年间竟变了这么多。细看之下眉眼仍是相像,却又不像,弘晚越大越像胤禛,沉默内敛,不形于色。 姐弟二人站于一处,恍惚看到当年的我们。 当年我嫁给胤禛的时候比他们现在还两岁,可曾也像挽儿这般撒娇耍赖?当年那个会笑会怒的急躁少年,此时站在我身旁,已然成熟得一塌糊涂,见到这个与我很像的女儿,可会想起当年的我,或是我们? 我分辨不出弘历和弘昼,两个的男孩子并排跪在面前,同声唤着额娘。他们脸上都有胤禛的影子,即使年幼仍是相像。凭着当日在狮子园听到的童言仔细辨认,仍是茫然。 觉得左边的声音像一些又觉右边那个眼睛闪闪的男孩子更有爱,想着该是右边这个子又恐错认了委屈左边那个真正的儿子。 两个男孩跪在地上仰头望着我又看向胤禛,才想上前将二人一并拉起,身旁的人已开了口,交待几句便让高无庸先把女人们送回府去。 在那一群孩子里,我没有看到年氏那个漂亮的女儿,不知她是否熬过了那次风寒。若是还活着,现在也快要满周岁了吧。 德妃仍像往年那样靠在榻边,儿子媳妇围坐一室,孙子孙女热闹温馨。只是,隐现在她鬓角的几丝银色清晰可见,像是雪花落在上面不曾掉落,许久未化。 我痴痴地看着,想象自己到了这般年岁,该是何等模样,即使像她一样看起来仍是睿智端庄,依然要面对岁月刀刀催人老的无奈。那时的胤禛,可还会像今日这般待我,那时的我,会否就像今日的年,宫宴才散便被遣回府中。不对,那个时候,我们应该都住在这里,只是各回各宫罢了,一人一座看起来华丽尊贵的宫院,守在里面红颜渐逝。 弘历和弘昼像是一对皮得没边儿的猴子,满屋的孩子加起来都没他们两个能折腾,逗得德妃咯咯地笑,指尖轻戳着两个光溜溜的脑门,直叫着让老四快些把他们带回府,免得屋都要掀翻掉。 我坐在椅中看着胤禛貌似严肃的面孔,眼底竟是在笑。估计他时候也想这样吧,可惜直到坐上了奔四的列车,都没能尽兴的在这永和宫里折腾过。现如今,这俩儿子算是帮他圆了梦,就连他那嫡亲弟弟在当年最玩闹的时候都比不上这对活宝有精神头儿。 孝颜凑在我耳边声地笑,“估计,这才是他的本性,遗传最真实,骗不得人。” 不置可否地笑笑,德妃已揽住两个子看过来,满屋子安静得只听得到我和孝颜的轻笑声。 “笑什么呢?出来也让我这做额娘的开心下。” 扯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