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桌前,随手翻动着桌上胡乱堆放的宣纸,抬头看着她,好看的眉眼微蹙,“阿绾心情不好?” 她的这个习惯,沈初寒自是清楚得很。 “嗯。”宋清欢自知瞒不过他,索性也不否认,语声恨恨道,“明日就要回国了,君彻和昭帝却还活得好好的,让我怎么甘心?!” 沈初寒闻言,眉眼亦冷凝了几分,“放心吧阿绾,临都这个地方,我们很快会再回来的。到时,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宋清欢淡淡叹一口气,抬眸望向他,“我只是这么一说,你不必因此打乱自己的计划。” 要回临都,沈初寒就必须恢复他昭国皇子的身份,而这,又岂是件简单的事? “好。”沈初寒凝视了她一眼,点头应了。 宋清欢的话,不论是什么,他总是无条件无理由地答应。 忽的,他的目光落在手中一张宣纸上,手指几不可见地一僵。 宣纸上,是笔走龙蛇的狂放草书,可他还是轻易认出了写的是什么。 那是一句诗——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英俊的眉眼间蓦地染上霜寒,握住宣纸的手克制不住地一用力,脆弱的纸张上出现了褶皱的痕迹。 “怎么了?”宋清欢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抬眸望来,不解开口。 “没什么。”沈初寒不动声色地垂了眸,目光闪烁一瞬,恢复平静。 他虽这么说,宋清欢却有几分不信,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了沈初寒身后。一面自然地将胳膊搭在沈初寒肩上,一面朝他手中的宣纸看去。 这一看,神情微微色变,搭在沈初寒肩上的胳膊,也似有一瞬间的僵硬。 沈初寒没有回头。 可是,他就是敏感地感觉到了宋清欢身体的变化。 “阿绾,这写的是什么呢?”他缓缓开口,语声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明知道沈初寒看不见,宋清欢还是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平静,“没什么,随意写了几句诗。” 她没有去拿那宣纸。 因为她知道,以沈初寒多疑的性子,如果自己稍微露出点破绽,他就会察觉出什么来。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沈初寒语声缓缓,念出了纸上那一句诗,声音清清冷冷,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不紧不慢地转头望来,尾音微微一挑,“这是阿绾自己想的?” 这句诗里暗含了苏镜辞的名字,沈初寒不可能看不出,宋清欢正暗自着急,难免有几分神似恍惚,听得沈初寒发问,神思一敛,抬头看去,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中,如漩涡一般,似要吸走人的心智。 不知为何,看着沈初寒幽深如墨玉的眸子,她心跳一滞,又有一瞬的走神。 直到沈初寒的声音再度在耳旁响起,她才猛然回神,摇摇头,“不是,是我偶然从某本诗集上看到的。” “哦?”沈初寒鼻音微微,带着低沉,莫名地听得人心跳微滞。 宋清欢心跳更快了,抿抿唇定了定心绪,主动开口,“阿殊没有发现?这句诗中,暗含了苏镜辞的名字。我当时见了觉得有些意思,所以记住了。说不定,苏镜辞的名字,也正是从这句诗中而来。” 她言笑晏晏,眸子清澈,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心中有多紧张。 她不想骗沈初寒,可在这件事上,她却觉得,与其让沈初寒知道真相疑神疑鬼,倒不如永远烂在自己的心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