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与沈初寒硬碰硬,万一沈初寒发狠,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他所有筹划的一切,可就都成了一场空。 深吸一口气,他再度抬眼看向沈初寒,面上的戾气已退去些许,“薛家这事,你虽然有些冒失了,但毕竟是为了朕着想。此事,朕就不追究了。” 沈初寒长睫一敛,朝着昭帝微微一揖,“儿臣多谢父皇体谅。” 昭帝将身子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咽下心底的憋屈与不满,看向沈初寒又道,“如今早朝……是你在主持?” 沈初寒点头。 昭帝应一声,“朕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日起,朕会照常去早朝。”他现在心中慌得很,只有尽快将权力抓在手中方才心安。 不想,沈初寒盯着他看了一瞬,忽地微微一勾唇角,“父皇体内余毒未清,还是再休息几日的好。” 昭帝心中“咯噔”一声,死死盯住沈初寒,脸色骤然垮了下来,“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明日起朕就会去早朝。”一顿,又冷冷补充道,“朕是通知你,并非征求你的意见。” 沈初寒唇角凉淡笑意不减,却看得昭帝心中有些发毛。 他端起一旁高几上的白瓷碗,用勺子随手搅动着。勺子碰到碗沿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明明只是细微的声响,却像一柄大锤子,一下一下捶在昭帝心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父皇先把药喝了吧。”沈初寒停了搅拌的动作,抬头看向昭帝,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药快凉了。” 说着,将白瓷碗递到了昭帝跟前。 昭帝看一眼那已经停止冒热气的药汁,没来由的,心底疑窦更甚。 君彻让王喜给他下毒一事他本就存疑,如今……又怎敢随便喝沈初寒递过来的药?万一这次,这药里头下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呢? 这种情况下,他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谨慎。 “朕现在不大喝药,你先放着吧,朕待会喝。”昭帝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抓住锦被的手指紧了紧。 没想到,沈初寒听到这话,并未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便将白瓷碗放至了一旁。 这碗里,确实是太医开的药。 醉清风毒性烈,却又难以被人发觉。昭帝昏迷不醒,太医查不出病因,只得开了帖无关痛痒的方子出来,美其名曰有凝神静气之用,实际不过是为了应付交差用罢了。 既然昭帝不愿意吃,沈初寒也不强求。 昭帝的身子,不管吃不吃药,都拖不过半个月,虽然他现在自己并没有察觉,但这便是醉清风的妙处。前期,毒素是悄无声息地侵入体内,除了偶尔的头痛发热,并不会有太多的感觉。渐渐的,毒素开始慢慢腐蚀你的五脏六腑,但若非刻意往中毒方面想,普通的大夫是查不出什么端倪的。 但到了最后期,所有的病症会突然爆发,这个时候再想对症下药,却已经来不及了。 昭帝,显然很快就要进入后期阶段,只是他自己尚不自知罢了。 眉眼间泄出一抹冷意,他抬了抬眉,“那父皇便好好歇息,儿臣改日再来看你。”说罢,欠了欠身,朝殿外走去。 看着他清冷的背影,昭帝眉头狠狠一皱,想起方才未完的话题,一瞬间想开口叫住他,可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才是皇上,自己想做什么,难道还要征求他的同意不成? 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白瓷碗,眼底戾色更浓。 自己中毒了?为何他并没有任何感觉?所谓中毒之事,到底只是沈初寒杜撰出来安在君彻身上的一个罪名,还是真有其事? 涉及到自己的身体,他自然十分紧张。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听着胸腔处的心跳声,虽然因着情绪不稳而速度有所加快,但昭帝总算是舒了口气,仿佛这有力的心跳声,能给他些许慰藉一般。 在榻上呆呆地坐了片刻,他终究是忍不住,大声唤道,“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殿外候着的小福子应声而入。 “去给朕找齐太医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