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青衣慌乱的应了一声,又忐忑的将那把纯红的油纸伞探出轿门。 刷的一声之后,红色的油纸伞被打开了。青衣颤巍巍伸出右脚,然后再伸出左脚,未等她起身站好,边上便有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拥上来将她扶了起来。 玉兰舒舒服服的趴在青衣肩头,一见那几个小娘子,就呲了一声道:“亏得我这会儿已经是只狐狸了,不然这么些个美人儿过来,我这个新娘子哪里还能看啊,简直要自惭形愧了。” “嘘——”青衣撑着油纸伞头疼道,“你别对着我耳朵说话,声音着实有些刺耳呢!” 玉兰闻言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后来果真噤声不再说话了。 四周的宾客席上满是来客,想来胡姬定是在这里点了障目香,因为青衣隐约可以嗅见那一丝丝清雅的香味。 脚下的路上铺满了洗的发亮的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张摆满鲜果红烛的供案,几个白发童颜的长者正端端正正的坐在边上,等待新人的行礼。 搀扶着青衣的那几个小娘子嘻嘻笑着道:“九郎君马上就来了,新娘子只管上前就好了。” 说罢也不等青衣说话,就那么簇拥着青衣径直往供桌走去。 手里的油纸伞十分的沉,光是举伞,青衣就已经有些吃力了,更别提玉兰还趴在她的肩头。若不是边上这些小娘子们扶着,只怕她走也走不动了。 顾不上瞧周围的情况,累的话也懒待说的青衣很快就被送到了喜堂前。 喜堂前原就站了一个人。青衣透过压低的伞边瞧见那人正穿着画卷里的玄端礼服,像是觉察到她的到来,那人就稳稳的转过身来,玄色的衣袍绣边轻柔的打了个璇儿,而后又垂顺的落了下去。 一只修长优美的手忽然从伞下探了过来,青衣盯着那只蒙了些许红光的玉手一阵发愣,心道,不愧是九尾狐,连手都这般好看。 只是自己并不是新娘啊,而身为新娘的玉兰现在只有毛茸茸的爪子。 玉兰探头嗅了嗅这只泛着玉光的手,马上就惊讶的低声咦了一声。 前头的司仪早已开始唱祝词,但青衣却还在研究那只手。 那只手空等半响,却没有等来自己想牵的手,但它的主人似乎也不着急,就那么稳稳地停在那里。 “玉兰……你把爪子伸过去呗。”青衣见状就小声和玉兰商量道,“这样预备新郎多尴尬啊!” “我才不伸手。”玉兰忍不住翻白眼道,“那又不是九瑟的手,应该是撑伞人的手,要牵也是你牵。” “我才不要……”青衣顿时瞪大眼睛拒绝道,“我只是帮你撑伞而已,光是穿这身嫁衣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啊,再让我干别的我马上就翻脸了!” 玉兰怕青衣当真翻脸,刚想说那就别牵了,就听见青衣很是惊慌的低呼了一声。 原来那只手等不住了,竟直接伸过来抓住了青衣的左手。 青衣的脸腾地一下涨的通红,她略用力想抽回手,奈何对方看似没有用力,实则抓的极牢,任是青衣百般使劲,都没办法抽回手来。 “胡姬……”青衣抖着嗓音低声叫道,“胡姬……松手……” “我可不是胡姬。”那人低沉的声音里隐约含了一丝怒气,听起来既威严又冷酷,他将手里那只酥手用力捏了一把,然后又像是解气了一般轻笑道,“罢了,此前你未曾见过我的脸,我就不与你计较了。现在你且记好了,我是你未来的夫君,嫁了我,你可就不能再惦着别人了!” 青衣听到这么莫名其妙且霸道的言论,霎时就惊呆了,连玉兰忽然焦急的挠了她肩头一下,她都没有觉察。 前头的司仪不知道唱了什么,下头的宾客们忽然就骚动起来了。 僵立中的青衣只觉那只手用力捏了自己的手一下,然后那人用命令式的口吻道:“低头,拜一下。” 青衣犹有些迟疑,紧跟着玉兰又轻轻挠了她一下。青衣顿时回过神来,这回她听见司仪唱的是什么了,那声一拜天地被拖长了声音巍颤颤的唱了好半天,将断不断的尾音翘的老高,已然是有些坚持不住了。 青衣慌忙弯腰拜了下去,未等起身,司仪就又唱道:“二拜涂山——” 青衣急匆匆抬起的头又马上低了下去,然而未等她喘匀了气,那司仪再次唱道:“夫妻对拜——” 玉兰像是在催促一般,挠的越发起劲了,青衣只觉右肩已有些刺刺的疼了起来。被催得无法的青衣只得强撑着一口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