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抿嘴笑着搂住了黑三郎的脖子,好似承诺般的低声道:“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就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黑三郎闻言越发涨红了脸,他张口欲言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俯身将头埋在青衣的肩颈里,并用力搂紧了她的腰,大有一种死也不放手的意思。 叫众人忽视许久的季琦脸色惨白的咬了好一会儿牙,待瞧见季父貌似安抚的拍了拍温玉的肩,终于结束了父子谈话,她这才踉跄着跑了过去。 正和黑三郎粘腻的青衣猛然听见季琦又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季父随她一同回襄山,想了想便拉了黑三郎走了过去。 面对一直不肯死心的胞妹,季父只一味微笑,并不出言反驳,倒是温玉突然出声打断季琦道:“姑姑,你无须再多言了,我们势必不会同你回去的。不但如此,我还想劝姑姑回去后告知族长,莫要固步自封的死守在襄山了。” “你说什么?”季琦大骇道,“妖界有妖物无数,季厘国人虽然有杀妖斩怪的本事,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全族不过百余人,如何与千千万万的妖怪相比?你叫族人出山,不是要大家自寻死路吗?” “小妹,虽然我们季厘国人食妖确实是为求生存,但那等妖物又岂是心甘情愿的成为我们的腹中食吗?就如此地的地精一般,若不是我们封印了它,它化形后也必将取我们性命,原因无他,盖因我们食用的魑魅魍魉皆都是他所孕育出来的。不管我们如何小心避免与妖界发生冲突,季厘国与妖界对立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我们与妖怪必是无法共现于世,不是我们饿死,便是他们被猎杀。”季父见季琦激动,便开口正色道,“我们季厘国人少,但凡间人却多,我们怕的只是无妖可食,但妖怪怕的东西却多了去了。佛法道术,神兵利器,乃至于人心,都可取他们性命——” “你们父子两个这都是下了决心了是吗?”季琦不愿再听,她觉得自己无法理解他们的话。在她看来,与凡人在一起的结果,无非是有更多如温玉和青衣这般有缺陷的季厘国后代出生而已。走出襄山,就算不用妖怪动手,季厘国一族,迟早也会因为血脉的问题而灭亡。 这样的事情,她不能忍。 “你们不愿回去,我自己回去。”季琦用力甩开季父的手,然后她对着季父冷笑道,“我只说,阿兄只是因为玉凉一时想差了才离开的襄山,不曾想在凡间呆了几年,阿兄连心都变了。我这便回家去,再不管你们死活了!” 季父欲言又止的苦笑一下,半响才道:“我叫他们护送你回去吧。” 季琦闻言更是气疯了,她恨恨的转过身来,对着青衣道:“你呢?你爹爹和阿兄都鬼迷心窍了,你是跟着他们还是跟着我?” 青衣没防备季琦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一时间竟有些瑟缩,她下意识往黑三郎身边靠了靠,然后讷讷道:“我谁也不跟,我已经嫁人了,自然是要出嫁从夫的……” 季琦险些没叫青衣气的背过气去,她抖着手指了青衣半天,半响才转头对着边上不敢冒头的族人们说道:“你们呢?你们待要如何?” “我们啊……”族人们颇有些气短的抓耳挠腮起来,不等他们斟酌好言语,那边桥头处却是忽然涌出来一大群灰头土脸的人来,想来他们都是在本地的居民,这会儿远远瞧见青衣等人,便兴奋的冲着他们所在的桥墩大声疾呼起来。 青衣悄悄的竖起耳朵,就听见那头忽高忽低的叫道:“哎呀,季家在那里呐!大家可以放心啦,季大郎他们没事呢!” “哎呀太好了,我和我家那口子还说地龙翻得这么厉害,季家宅子都塌的成一个大窟窿了,也不知他们平不平安,这下可以松口气了——” “我一看妖怪都不见了,就知道季家郎君们肯定都没事!他们打妖怪那么厉害,妖怪见了他们还不得躲啊!哈哈哈——” “喂——季家郎君们——我们都在这里——” 几个族人听见那群人又是招手又是叫喊的叫着他们,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才沉声道:“我们信大郎,他去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当初是这样,如今自然也是这样……二娘,你要不也——” “我知道了!”季琦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来,“好好好,很好,你们一个个都这样——” 说完她一甩袖子,怒极而去。 几个男子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季父,见季父颔首,他们便急忙追了上去。 急性子又严厉的季琦一走,青衣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在那群妖怪傀儡不知休息的劳作下,平安桥很快就被修复了大半。青衣站在季父身边,看着黑三郎与方舟一起将那地精以罡气做缚,严严实实的镇在了龙湖底下。 温玉和雷腾皆都是微仰着头,神情不明的望着一望无际的龙湖出神,直到活泼的秀秀被人送了过来,这里沉寂的气氛这才被打破了。 秀秀一见到青衣,先是叽叽喳喳的问是不是可以回客栈了,龙龙在哪里,然后不等青衣回答,她便又扭身拉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