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她又甚是宠爱,她着实过了段乐不思蜀的日子。而且初来的时候也并未同家里断了联系,母亲时时让人送信来,又让人给她捎东西。 “小七,我好想我娘啊……”络姐儿抬头,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将落未落。 小孩子离家久了,总要想家想娘的,太后再好也不是母亲,小七再好也不是家中的兄弟姐妹。小皇帝转身挨着她坐了下来,伸手拉住她的一只手像是在默默的安慰她。 “小七,你说我母亲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她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也不接我回去?”泪水滚落下来,一贯朝气蓬勃的眼睛里有着不知名的忧伤。 小皇帝看一脸正色的冲她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她当然没有忘了你,她心里想着你呢。” “那她为什么不来看我?”络姐儿发起小脾气,刚哭过的眼睛犹如碧空一般澄澈,嫣红的小嘴微嘟,虽然生气看着倒比方才怏怏的生动许多。 小皇帝笑了起来,这才像是他的络姐儿,要永远这样有生气才好。他招手让人拿了御膳房新出的点心哄她吃,看着转瞬又开心起来的络姐儿,他眼中有着远超年龄的悲悯。 有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不用说话,这样哪些埋在心底的秘密就能守住了,有些苦他一个人尝也就够了,有些事络姐儿最好永远都不必知道,比如母亲不是母亲,太后也不是太后。 小皇帝抬头仰望皇城四角的天空,心里盼着事情最好快些结束,到时候他便带着母后同络姐儿离开这里,去看母后记忆里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的故乡,还有络姐儿口中无边无际的草场和落日辉煌的大漠戈壁,他想那时候的天空同现在的必定是不一样的。。 第260章 在吵嚷的最凶的几个要皇帝下《罪己诏》的大臣被萧绍严厉惩处后,朝中的乱局终于暂时被压制住了。() 当然这一举措,又掀起了另一轮弹劾萧绍的*,其论点不外乎说他擅权专政,排除异己等等。 这其中蹦跶的最欢的要数以御史梁直为首的一批五六官员,这些人职位不高,平日里名不见经传,如今突然一起跳起来对定南王发难,这背后要是没有猫腻谁信? 萧绍知道这不过是对方对他的试探,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多半对此事保持沉默。一时间每日早朝时气氛诡异,就见平日里在朝堂上几乎没有说话机会的低级官员在哪里慷慨陈词,侃侃而谈,而那些以往那些一言九鼎的老狐狸们却缩了脖子,仿佛集体失声了一般。 这日萧绍从前院回来,同周宝珍说起“这金家二郎为人颇为精明强干,你找机会见一见他的家眷,记得格外给些体面。” 周宝珍答应下来,知道表哥这是要重用金二郎的意思了。 “对了表哥,母亲说一家子人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一块儿吃饭了,难得今日表哥你在家,晚饭便都去她那里。” 萧绍点了点头,拉着她往屏风后头走,抬手等着周宝珍替他解衣裳。“是有好些日子不曾陪父母亲用饭了,也该去陪母亲说说话。朝哥每日里还要劳烦两位老人家操心呢。” “这是自然的。”周宝珍手脚利落的替他更衣,过后萧绍又亲自给她选了晚上吃饭的衣裳和首饰,两人边说话边做事倒也什么都不耽误。 成婚日久,对于夫妻日常生活里的琐事两人早已有了默契,周宝珍虽少了些最初的忐忑与悸动,然这种年深日久的陪伴倒所沉淀出的情感与积累,倒让她生出些天长日久的感悟来。 一时两人换过衣裳一道往老王妃院子里去。这几日没有下雨,花园里的草木长得格外葳蕤,萧绍牵了她的手一路缓步往前走。周宝珍看着这一路的蔷薇,玫瑰,香雪球,角堇,艾菊,海石竹,二月兰,紫罗兰,旱金莲,君子兰,虎刺,想着外头一片愁云惨雾,到底是辜负这一片好春光。 路的拐角有一片栀子开得正好,一朵朵粉白的花朵在油绿枝叶衬托下,幽香萦鼻,栀子是少数香味浓烈的鲜花之一,周宝珍对这样的香气并不讨厌,不由在花丛前驻足看了一会儿。 萧绍低头在花丛间仔细拣选,亲手折了几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让丫头拿线束成一个小小的花球。最后,萧绍俯身,亲手将花球别在了周宝珍的衣襟上。 周宝珍低头轻托起衣襟上的花球嗅了嗅,未开的栀子花苞呈现出一种浅淡又雅致的青白色,气味不如盛开的浓烈,隐约的一抹暗香隐在青白色的花苞里,她很喜欢。 这样温情的时刻近来并不多见,她心中欢喜,抬头冲萧绍娇俏一笑,声如莺啼“多些表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