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因为承担着接应渡江部队的任务,所以呆在了江边。该连连长余长海非常机敏,带着战士们奔入江水以后,他大声喊道:“兄弟们,去左边,快!” 左边距离篝火堆远些,正好可以劈开敌军的视线。然而,当照明弹升上天空的时候,余长海知道,敌人早有准备,敌人的目的,不仅要重创他们,而且还要全歼他们。 “趴下来,兄弟们,趴下来!”余长海说着,带头趴在了江滩上。他将全身除了脸部全部埋入水中,他看着江滩上还在被屠杀的兄弟,心如刀绞,双手狠狠的抓入江滩里,右手食指指甲被一块卵石崩掉了也感觉不到痛——精神上的巨大痛苦占据了他的身心,如果可以的话,他多么想冲上岸对着敌军扫射哪,可是让他越发痛苦的是,到目前为止,他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南岸,江宏明强忍住泪水,使劲的摇晃着叶肇的左臂,说道:“老叶,老叶,快想想办法啊!老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忽然,他发疯似的冲入了江水,对着江中心大声喊道:“高永祥,回来,快回来!高永祥,你他妈的快回来!快回来啊!” 这一批渡江部队的指挥官正是学三十六旅的旅长高永祥。今天起的是东北风,而高永祥他们此时已经到了江心,所以,尽管江宏明喊道嗓子都破了,高永祥却是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 北岸异变突起的时候,高永祥一开始的反应和叶肇毫无二致。通过望远镜,他更清晰的看到了乔本山牺牲的过程。然后,他忽然大声朝筏上的学兵们喊道:“快,快,快一点!”嫌学兵们手脚慢,他走到木筏边上,从一个学兵手上抢过木板,自己动手划了起来。 十分钟以后,炮击终于结束了。而叶肇也终于冷静下来,他首先让人将已经喊哑了嗓子的江宏明拉回岸上,然后对副师长常志国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找几艘船来,我要过江!” 常志国负责具体的渡江事宜,北岸发生这种事,他的心也痛得滴血,不过,他却保持着足够的清醒,他说道:“师座,等等再说,我们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师座——好,好,我这就去。” 叶肇忽然转过头来瞪着他,他看见叶肇那铁青的脸,意识到现在不能激怒他,退了一步,随即带着几个参谋匆匆的离开了。 北岸,距离学兵军江滩聚集地东面大约六百米的一处庄稼地里,前原晟敏向条塚义男建议道:“师团长,现在看来,支那人南岸并没有驻扎炮兵部队。那么,这支学兵军的规模应该是一个旅。阁下,您看我们是不是给支那人保留将北岸部队救回去的希望,只出动我们第10联队进攻。以我对学兵军的了解,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只有一个联队兵力的话,一定出出兵救援的,届时,我们全体出动,就能完歼该部学兵军。” 前原晟敏的这番话,其实别有用心。在他看来,在没有炮兵支援,过来多少人都是送死的情况下,不管南岸还有多少学兵军,都不可能继续渡江了。这也就意味着,第10师团最终能够取得的战果就只有北岸的这些学兵了。那么,与其众人分享这点果实,倒不如让自己独吞了。 不知道条塚义男是不是觉得他说得有理,或者听出了其画外音而想成全他,在思考了两分钟以后,条塚说道:“可以试着这么做,经过刚才一番炮击,支那人就剩下一个团左右了,他们又没有工事可守,便是围歼,你们一个联队也够了。司令官那里,我去说明。” 前原大喜:“阁下,那就麻烦了!” 条塚朝他笑笑,随即在一队宪兵的护送下,寻西尾寿造去了。 炮击并没有无休无止,这让钱双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并不怕死,事实上,经历过最初的慌乱以后,学兵们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在摆脱了对死亡的恐惧以后,他们以连为单位潜伏在冰冷的水里,每个人满心想的都是要痛击这股敌人,好给牺牲的战友报仇。 连续两颗照明弹升上天空,随着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从西面升上天空,下一刻,东面传来了喊杀声还有机枪的密集枪声——敌人终于出现了,居然是日本人,在确认了敌人的身份还有数量以后,南岸的叶肇心神稍微一松——虽然不知道这支日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既然不是中央军或者其它派系的国军,而且只有一个联队的规模,那么,就痛快淋漓的打吧!血债血来尝,小鬼子在偷袭的那一刻,可曾想到,从此刻起,他们就将陷入学兵军的猛烈报复!丢他老母,一个联队也敢偷袭老子一个旅,小鬼子越来越胆大了,他们难道忘记南京会战的教训了?叶肇理所当然如此怒气冲天的想着,并没有意识到,北岸,一个日本人别有用心编织出的陷阱正在等待着自己。 北岸,当小鬼子特有的军装服色出现在钱双林等人眼中的时候,他们停止了咬牙切齿,一个个打点起精神,将全副身心投入到了即将打响的战斗中。 很奇怪的心理,虽然刚刚的炮袭让他们损失惨重,但是在发现敌人是日本人以后,学兵们没有为之吓倒,也没有继续自慰式的诅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