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天里请来的第八个大夫了,周侯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咬一咬牙,拍了板,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来。 雪亮的刀锋一亮出来,苏姨娘就坐不稳了,好在大夫道不必,一根绣花针即可。 一针下去,鲜红的血珠冒出来。 一滴,又一滴。 一滴,又一滴。 前一个是周绮兰冒的血,后一个是大夫冒的汗——因为午后下的针,直到掌灯时分血才止住。 就这也不是他的功劳,而是周侯爷眼见他一直无法,不放心之下,遣人去把当日那名老太医又请了来,老太医几剂药下去,才见了效。 苏姨娘气得半死,连骂“庸医”,把那大夫骂跑了,要不是周侯爷还算懂道理,恐怕更要叫人打他一顿才算完。 坏消息一个连着一个,隔天一早周娇兰自成襄侯府送了信来,问妹子的身体到底怎么了,苏姨娘本身不识字,身边的大丫头把信读了给她听的时候,她脑中嗡嗡作响,险些晕过去。 虽然周侯爷下了封锁消息的命令,但因为苏姨娘先顾着着急没想到这个,所以滞后了将近一天,府里各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毕竟周绮兰这是个稀罕病症,小丫头们哪有耐得住不到处说的? 所以非但侯府知道,连隔壁西府都听说了。也是巧,西府的三姑奶奶前两天正好回娘家看望母亲周三太太,听说了此事,出门就给宣扬开了,还特意坐车往成襄侯府告知了周娇兰这个“好消息”——是的,这个三姑奶奶就是当年被周娇兰抢走亲事的西府三姑娘。 三姑娘晚周娇兰一年出嫁,周侯爷因为女儿抢了侄女的亲事,觉得对不住弟弟,所以落后花了大力气,给侄女重找了门亲事,但再花力气,以三姑娘本身的出身,想找到成襄侯府世子这种夫婿是不可能的,相形之下,三姑娘的这门亲事各样都要逊上一等。 三姑娘倒也没有不满,那时许家有庶长子的事已经暴露出来,天上果然没有白掉的馅饼,掉下来的都是掺了毒的,外表再诱人也难以下咽。再者,出嫁时,安氏又给她送上重重一份添妆,补偿的意思不言而喻,侯府长辈做得这么到位,三姑娘对伯母伯父都没什么怨言。 但对于周娇兰和苏姨娘就另当别论了——这两个人的仇恨度在三姑奶奶心里基本是并驾齐驱,甭管成襄侯府到底有什么鬼,周娇兰抢亲这件事本身的性质不会改变,逮着给她添堵的机会,三姑奶奶绝不会放过。至于苏姨娘,周娇兰就是她养大的,周娇兰能干出这么阴损不要脸的事,背后要没有她的指点,三姑奶奶绝不相信。 今番苏姨娘自己亲生的小女儿得了这个怪病,三姑奶奶差点笑死,因为周娇兰她当年还嘲笑过一回,但苏姨娘作为得宠的长辈妾室,三姑奶奶一个隔了房的姑娘很难找着机会报仇修理她,一口气憋到如今,才算是能出了。 ——周娇兰在信里狠狠骂了三姑奶奶一通,最后说,让苏姨娘最好尽快澄清,这个名声出去,对周绮兰将来说亲极为不利。 她倒是真情实感地关心妹子,苏姨娘却是欲哭无泪,她要怎么澄清?这哪怕是大夫嘴不严漏出去的都好些,自家堂姐妹往外说的,怎么澄清哪?! 这回轮到苏姨娘恨毒了三姑奶奶了,撕了信,敞着门大骂了半天。 ** 霜娘原本不知这些,她只是好奇周绮兰的病因,加之以这时候的医学有无可能治好,对别的周边八卦没有关注,但耐不住这番波折的后续居然当了她的面上演,不知也只好知了。 话说周侯爷连着几天一直挂心在小女儿身上,想起都没有来看望一下小儿子,于是这天就过来了。 苏姨娘发完了火,正满心盼望着周侯爷去好商量对策呢,苦候却不至,坐不住了,打听了便匆匆往迎晖院来。 来了便要悄拉周侯爷走,周侯爷才在这里说了没两句话,小女儿要紧,小儿子也趴床上呢,周侯爷一般心疼哪。而且在儿子院里被妾拉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