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独一个翻身,上了奔霄背脊。 万里奔霄竟是没有半点烦躁,任凭武独骑在马上,安静地站着。 武独:“……” 四周刹那鸦雀无声。 “真是奇怪。”蔡闫笑着说。 本以为武独上去,哪怕最后驯服了万里奔霄,也要费一番工夫,孰料这千里马却丝毫没有反抗,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武独先前听众人说得严重,时刻提防着,此时却不见奔霄反抗。 “驾!”武独指挥道。 奔霄小跑了几步,在马厩外的校场上跑了个小圈。 “驭——!”武独勒马。 奔霄停下,侧过头,打量众人。 武独把缰绳在手背上绕了两圈,茫然地看着牧旷达,牧旷达会意,朝蔡闫说:“那么,便替武独谢过殿下恩赏。” 蔡闫会心一笑,却又有点不安,谁都骑不上去,自己三个月前强行上马,还摔了个嘴啃泥,险些被奔霄给踹死,恨不得杀了它,奈何李衍秋钟爱这马,下不得手。 如今便送给武独,眼不见为净,算是去了个心头大患,又收买了他的忠心,正是一举两得。 “武独告辞。”武独在马上朝蔡闫一拱手,离开御马监时又看了牧旷达一眼。 “路上当心。”牧旷达朝武独说。 武独点头,驾驭奔霄离开皇宫。 “驾!”武独喝道。 万里奔霄已有一年未曾离开过皇宫,一出宫,登时如御风奔云般,掠过朱雀街,以风卷残云之势冲出了西川,寻常马儿要跑半个时辰的路,奔霄只用了两刻钟。 “驾!”武独又喝道,被万里奔霄带得心情也好了起来。 神驹如同一阵狂风,卷上官道,顷刻间消失在天边尽头,武独稍稍俯下,衣袍被风带起,山川、河流,被万里奔霄尽数抛在了身后。 天边现出一抹曙光,滚滚金云之下,千里马踏上曲折的山道,奔山涉水,穿石跃岭如履平地,朝着西北直奔而去。 潼关,天色大亮,山间雾气弥漫。 段岭在山上睡了一觉,醒来后洗了把脸,摘了些野果,掏了几个鸟蛋充饥,辨认出方向,离开秦岭群山。别的人在这山中走几步兴许要迷路,不是被熊吃了,就是活活饿死,但怎么在野外活下来,却难不倒段岭。昔年鲜卑山逃亡都出来了,秦岭气候温暖,树木繁茂,简直就是天堂。 不知道边令白回去后怎么交代自己的事,说他掉下悬崖了?赫连博肯定会来找,突然少了一个人,根本无法交代,多半也不会朝费宏德说。 很可能会朝众人说,派自己去办事了,至于办什么事,自然没人敢问。 如果段岭是边令白,他为了收拾善后,这是唯一的办法。但这人完全不遵常理而为,不能太相信自己的推测,否则又要吃亏。 当务之急是设法通知即将回来的武独,小心边令白狗急跳墙,贺兰羯此时还在外追缉刺客,只要不被边府上的人发现,想必是没有危险的。 段岭决定冒一次险,进潼关里去看看。 他混在进出潼关的百姓里,进了关去,在城里穿行,避开巡逻的士兵免得被盘查。潼关依山而建,到处都是石板铺就的、上上下下的小路,如同错综复杂的迷宫一般。段岭在小巷里乱钻,摸了下身上,暗道早知该带点金条出来,幸而还有些碎银子,当即买了早饭,狼吞虎咽地吃了,正在考虑是否去城主府外观察时,突然见到两个人,进了制衣坊。 那背影匆匆一瞥,正是姚静。 段岭忙闪身到制衣坊后的小巷,从后门轻手轻脚地进去,听见老板娘在前店与姚静说话。 “这毯子是从大食过来的,冬天披在肩上,暖得很。” 姚静正在挑看披肩,老板娘又说:“后头有一大镜子,姑娘不妨去试试。” “我去看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