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铎说,“陛下已经看过了,殿下,如今不管再做什么,都再无用了。昨夜陛下传令,命国子监通宵达旦判卷,今日初晨开始评录。理由是洪水泛滥,不得再耽搁。今天下午就会张榜,后天召集殿试。” “这么快?!”蔡闫难以置信道。 冯铎说:“待得殿试后,再要下手,就是诛杀……诛杀朝廷命官了,殿下?” 蔡闫披头散发,站在殿内,不住喘息。 “传乌洛侯穆。”蔡闫最后说,“你退下吧。” “牧磬——!” 段岭坐在船头,在丞相府的后巷内朝内吆喝,武独则撑着这条小小的乌篷船,站在船尾。 牧磬从二楼窗户内探出脑袋,见是段岭,似乎还有玩的,便欢呼一声,赶紧下楼来。 “带点钱!”段岭喊道,“多带点儿!” “要多少?!”牧磬说。 “一百吧!”段岭说,“我这儿有你爹的手书,先去把东西领了!” 昌流君扔出一袋银子过来,“当”的一声砸在船上,连着段岭与武独的一点积蓄,共有二百二十两白银,四十两黄金。 三人坐在船上,武独持篙一点,小船拐出巷外,进了正街,朝城南驰去。江州两道百姓苦中作乐,各自从二楼搭起了棚寮,依旧开张做生意,不少人划着船,小孩子们坐在木盆里,划水来去。 江州一夜之间成了水城,段岭忍不住好笑,牧磬更是第一次见这景象,兴奋不已。武独先是把船划到黑甲军府外,见谢宥站在船头,正乘风破浪地出去巡城。 “谢将军。”段岭递出丞相府中的手书,说,“请你签个字,便宜行事。” 早上起来后,段岭便先去见牧旷达,找他要了一份丞相的批文,调用城中粮米,暂行赈灾,又带了不少钱出来,额度不够便花钱买,却仍得谢宥点头。 有了牧磬在,想必就是个活生生的令牌,谢宥打量段岭两眼,段岭身后跟着两大刺客,又有丞相府的少爷,便为他签了字,江州军拨出十条小船,供他调用。 于是段岭领着十条黑甲军的乌篷船,让人把船上的蓬暂时拆了,船队浩浩荡荡地出发,往库房里去。领到粮食后,再七拐八绕,由武独带头,散入大街小巷之中,前去分派粮食。 这是他的家,他的国。 段岭把受灾的百姓接上船,再送到高处,亲手把粮食分发出去后,抬头看着远处已成汪洋的江边,不禁叹了口气。 第119章 外患 偶有在高处进不了城的百姓,武独便持篙将人接过来,让人爬上船,再送进城去。 他们从城门内转进暗巷,段岭便朝巷子两侧喊道:“还有人吗?!听到了吗?” 巷子深处有苍老的声音在喊,段岭见是一个老妇人,坐在二楼露台上,此处已近江州低地,积水直漫过二楼,余下一小片地板。那老妇人说着余人听不懂的语言,颤巍巍地朝下喊。 “你没事吧!”段岭朝老妇人说。 武独认出了那老妇人,微微皱眉,老妇人也认出了武独,正朝他笑。武独便把篙倚在一旁,上露台去把她背下船。老妇人感激不尽,伸手要来摸段岭的额头,段岭便低头让她摸了,牧磬朝她笑笑,老妇人又把手伸过来,也触碰牧磬的额头。 恰好方才经过天下第一摊时,老板收了黑甲军的面粉,送了他们一盒糯米果子,牧磬便打开食盒,将糯米果子分给那老妇人吃。 “她家被淹了。”武独说,“得让黑甲军尽快带她去高地先住下,不要带着她走。” “你是鲜卑人?”段岭端详那老妇人,从口音上约略分辨出她说的是鲜卑话,鲜卑语他只能听懂一点点,包括“谢”和“来”等简单的字眼,却不太会说。 昌流君不认识般地打量段岭,说:“你究竟会说几种话?” “从前跟我爹走南闯北的。”段岭笑道,“大概都会一点。” 出得开阔地时,一块舢板划过,站在舢M.FEnGyE-Zn.com